程洵打圆场,“夫人撮合席先生和方小姐吃饭,席先生没吃,昨晚回公寓陪您,担忧您失眠。凌晨又得知消息,匆匆往这边赶。”
沈汐摩挲着毛衣上的桃心图案,“我遇到泥石流了。。。”
席靳深心口一紧,绷得喘不过气,“剧院没派你,你抢着报名,电话也打不通。”
他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几乎天塌地陷。
手是软的,眼前也漆黑,无数根绳索在勒他,缠他,狠狠揪住他。
席靳深心脏从未跳得那般猛烈,像是千沟万壑刹那轰倒,压得他拨不开,挣不断。
一沉再沉。
他上上下下检查沈汐,耳背有一小块破口儿,玻璃碴剐的,蜕皮了,里面粉粉的嫩肉。
席靳深手指抚摸过,激起她颤栗。
“药。”
程洵拉开皮箱拉链,满满一箱子的外伤药、消炎药和饮用水。
“医生在路上了。”他撕开药膏,涂抹的力道温和,沈汐痒痒的。
“其他地方受伤没有?”
她摇头。
男人捏捏屁股,掐她腿,又拍后背,“遮住的部位没伤吗?别瞒着。”
沈汐的耳背越发粉红了,扒开他手。
席靳深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她死里逃生,他哪有心情调戏她,不过她活蹦乱跳的,还能和他置气,他也踏实了。
“你怎么得知消息的?”
大巴车翻了,所有人的手机都轧废了,她的也没电了,又是深更半夜,县长等到八点省办公厅上班,向老张汇报了席璟的状况,话剧院也是刚知情,起码要中午到皖西县了。
“我通知老三的。”席璟拄着拐杖从西屋出来。
席靳深正色,迎上去,“大哥,伤得严重吗?”
“没大碍。”
“左腿骨折了?”
席璟波澜不惊,“你不如一步到位,盼着我截肢。”
“不敢。”席靳深笑了一声,扶他一把,下台阶,“怪不得老张一直打电话,原来是记挂你。”
不知为何,乡下条件艰苦,席璟反而愿意多留几日,或许是皖西县的风土人情,他感到轻松舒服,又或许是福利院天真的孩子和淳朴的村民。。。总之,他此刻不愿回市里。
“你转达老张,我在王乡长家里养伤。”
席靳深眉头一蹙,“你不回席家?”
席璟睥睨他,“你管到我头上了。”
乡长这时拎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跨过大门,“席秘,我特意去镇里买的,下洼村没值钱的东西,您缺营养哪行啊!”
他放在厨房里,一扭头,看见席靳深,“席副总也大驾光临了?我有失远迎。”
席靳深除了在中海集团有二把手的威仪,私下基本不摆架子,口碑是可以的,他主动握手,“我一个普通商人,不劳动您。”
“您是省企的总经理,论职衔属于厅级,我的上级啊。”乡长有些为难,找沈汐商量,“席二三夫人,剧团出车祸了,这慰问演出——”
“什么?”席靳深表情说不出的阴森,“你军训喊口号吗。”
乡长是个直肠子的实诚人,“席秘没告诉我到底是哪位公子的夫人。。。又怕称呼沈小姐不够尊重,我实在没法。。。”
“是我夫人。”他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