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了桌子,左右无事又教姜稚写了几个大字。
刚写完福,谢旪站在院子外求见。
他面色欠佳,似是遇到了难事。
谢宴辞在铜盆净了手,才让谢旪入房内说话。
他想必在雪地中走了许久,肩头一片雪白。入了屋内,飘在身上的雪花就化为了水,将衣服洇湿了一小块儿。
春桃赶紧拿了干帕子让他擦擦,又倒了姜茶。
谢旪道了谢,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了几分。
谢宴辞谈论事情时从未避过姜稚,她便坐在绣墩上在一旁听着。
春桃不知从哪找来几个番薯与一把栗子埋在炭盆里,引得她不得不分神留意。
谢宴辞见姜稚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由跟着露出些许笑意。
谢旪暗叹口气,等他将目光收回才接着开口:“事情发生得突然,狱里的犯人根本躲闪不及,砸死了几个。”
“有两个趁着混乱想逃出去,被就地射杀。”
“殿下,此事是否会牵连到您。”
姜稚听明白了,原来是昨个大雪来得太过突然,竟将刑部的牢房压塌了几间,还死了几个人。
如今谢宴辞在刑部挂了个闲职,谢旪担心晋安帝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将错处归咎在他身上。
“天灾人祸,本王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怎知刑部的牢狱如此不堪一击。”谢宴辞并不着急。几月之前,他便向晋安帝要过一笔银子用以加固牢狱,被其驳回。
本想着还能撑一撑,谁料到第一场雪就将那几间危房给压塌了。
死的几个犯人也无关紧要,都是些本该处死的死囚。晋安帝就算有心为难,最多骂上几句,无关痛痒。
话虽如此,听到刑部的牢狱差点发生暴动,谢宴辞还是决定跟着谢旪去看看。
两人打着伞,很快出了院子。
他们前脚刚走,姜稚便让婆子将炭盆搬到了门口的位置。一边赏着雪景,一边剥烤熟的栗子吃。
院中的梅树枝头坠挂着一层雪,红蕊褐枝覆白雪,吃着香甜的栗子倒也难得自在。
春桃小心地将红薯扒拉出来,瞧着烧焦的表皮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
主仆二人心思都在番薯上面,以至于没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逆着雪越走越近。
翠玉穿着半旧不新的棉衣,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一路行来,嘴唇都冻成了乌色。
见了姜稚径直跪下痛哭起来:“求姨娘救命。”
自从搬出了听雨阁,王府的下人们便见风使舵。知道苏杳遭了谢宴辞的厌弃,自然跟着怠慢起来。
吃食上不必多说,这般寒冷的天气竟连御冬的衣物也不肯给。
王妃又不见人,她也是没法子才求到姜稚跟前来。
“有什么事,你起来再说。”姜稚朝着春桃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扶起翠玉。
翠玉却执意不肯起身。
她哀哀哭着诉说苏杳的困境:“姨娘胸口的旧疾每当夜里便疼得厉害,整宿整宿地不得安眠。又缺衣少食,挨饿是常事。屋子里的炭火也是下等,烧不了多久就灭了,如今已无东西可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