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月立刻没了那个意思,借口身体不适,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迦娜也借口告辞,与言月一同去了骄阳阁。
哥舒玄眉眼一冽,这是要在他眼皮低下挖墙脚?
哥舒玄看了小七一眼,小七立刻起身跟上。
谁还没有个前哨?
言月一走,商南己的酒喝得更急,都不用开口,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灌。
直到商南己倒下,言卫才算罢休。
商南己被哥舒玄架回寝室。
言卫和蒙鸣一起离席,全无醉意,甚至还有兴致逛逛花园。
走到怪石处,一人突然从假山后转出,眼看就要撞到言卫怀里,幸好言卫手快,一把撑住对方的肩膀,两个人堪堪站定。
王云卿惊魂未定的稳住身形,但还是礼貌周全的行了礼,然后才道:“我对此地不熟,引路的侍女,有事走开了,我一时迷路,心急之下差点撞到了您,实在失礼。”
言卫皱眉,看着面前娇弱的美人问:“你是说你在这里过的不好,侍女都能随便把你丢下。”
王云卿一时愣住了,北方世家大族说话十分讲究,喜欢点到为止,她是有意暗示自己处境不好,但没想到言卫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她却不能说商南己苛待她。
稍一回神,王云卿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道:“府里的人十分友善,是我自己不记路。”说完话锋一转:“一直听闻南方半山半水人家,人家尽枕河,是云卿从未见过的景色,很是向往,不过一直无缘得见。”
言卫看着面前香颈低垂的美人,美人落难,的确惹人怜爱,但言卫却突然想到,小六双眼放光的问他:“南方的小笼包、大闸蟹、桂花藕真如姑娘说的那样好吃?”
言卫不是没看出来美人的示好之意,但他脑海里想着大闸蟹和桂花藕,一时也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是沉声道:“王姑娘,我听闻武英君好气量,他与尧山王家和黎阳王打了数场大仗,死伤无数,最后攻克尧山和黎阳之时,竟也能和两家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王云卿瞬间变了脸色,哪有什么冰释前嫌,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而已,更没有什么和好如初,那累累鲜血白骨,还未入土。
能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过还有些价值罢了。
商南己是她跨不过的血海深仇。
也是能一言能定她甚至家人生死的活阎王。
王云卿永远无法忘记,商南己站在满地血水的王氏宗祠前淡淡道:“我不喜欢血腥,打扫干净点。”
而他的父亲吓得仓惶下跪的模样。
那一刻,她心中的天就塌了。
父亲根本不配做百年王氏的家君,因为他的无能,高高在上的王氏才会一夕落入泥潭,任人践踏。
后来,父亲听闻言清当年能活着回到青川,以及言卫的发迹,无不与言氏之女一直滞留商南己的府中有关,就一门心思的要把她送到仇人身边。
手握重兵,却一败涂地,失败后又懦弱无能地把全族安危系在一女子身上的人,不是他的父亲。
从她被塞给商南己开始,她无父无家,只能自己找活路。
王云卿轻声细语道:“言首领是当世唯一能与武英君比肩的将才,云卿很是仰慕。”
言卫饶有兴致的看着王云卿,“王姑娘,你当知你为何会在这府里,你今日如此,是要背弃商南己,想跟我走?”
含蓄惯了的王云卿又被噎了一下,她豁出脸面,已经说的很直白了,没想到言卫还能说的更直白,脸上一阵红热,但还是抬头道:“我想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