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了不知几个时辰,期间小兔子迷迷糊糊还眯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变暗,约莫是戌时的样子,她肚子是饿得咕咕直叫了。
白君君看了又看,依旧不见郑姑的踪影。她只得往回跑,到了院子外,蹦跳着又从那窗户缝里钻回了药房。
恰逢此时,药房的门被敲响,胡广青在外面叫门,道:“白姑娘,你现在还在忙吗?”
原来,胡广青考虑来考虑去,觉得白君君这闷在药房里一天,不吃不喝的,终归是不太好。带着一点私心,他最终找了过来。
也幸亏他来的晚,不然发现房中空无一人,还不揭了这小兔子的底。
白君君摇身一变,又是盈盈白衣的少女。许是奔跑的时候皮毛沾上了几根野草,本来素净的白衣上多了浅绿色的藤纹,增添了一份自然之气。她拍了拍衣衫,同时应道:“胡大哥稍等,我就来。”
房门打开,白君君一手扶门,问道:“胡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从林间奔跑而来,身上还带着七分青叶味,混合着一丝寒意和两分药味,兀地让人心神安定。
胡广青低下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本想说出的话都卡在了喉头。他顿了顿,问道:“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就想问你饿不饿。”
“饿。”
不说还好,一说愈发觉得肚里空空的。白君君娇声娇气地应道,白日里的愁苦,都在这一刻化作满腔委屈和难受,流露出来。
胡广青看着她那毫不客气的样子,反而眼中带笑,语气愈发轻柔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青……”不过脑地提了一个字,白君君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可不是兔兔,这里也没有青萝草给她啃。于是话头一转,道:“青笋,不过主要还是想吃肉。”
谁说兔子不吃肉?兔兔作为杂食动物,就是应该大口吃肉,大口喝……草汁。除了青萝草,白君君最爱的就是嘎嘎(肉)啦。
胡广青道:“好,那我们就吃肉。”话里是无尽的宠溺。他朝白君君指了指灶房的位置,接着说道:“我们偷偷过去。”
白君君又有些不好意思了,问道:“那其他人呢?你们已经吃过了吗?”
胡广青点点头,自动无视了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秦斐和奋力做功课以防大哥突袭考查的胡灵芸。
白君君又问到郑姑,得知郑姑并没有回来,只派了两个小孩子过来取走了药丸和药膏。之后几天估计也会如此了。听着,白君君又有些蔫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一抹残月挂在天上,在薄纱般云雾的遮掩下时隐时现,照在院子里也不甚明亮,只隐隐约约看得清路。
两人穿过院子,绕过梁柱,钻进了灶房。
灶房里漆黑一片,只有灶里还有些星火,郑三伯也不知去了哪里。点了灯,看着也没剩下什么吃食。
白君君方才脑子一嗡就跟着胡广青过来了,这时才反应过来,没得吃啊。菜和肉倒是有,就是都是生的。
要说白家,是有专门做饭的老兔子的。白娘子和白大姐是一下厨就炸,炸了厨房,也炸了毛。倒是白老大和几个哥哥们,都做的一手好菜。汉子擅厨,也不知是不是巴蜀妖的特色。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长大的白君君,自然也是对下厨一窍不通的。但这事不好说出口。要知道这世间,姑娘们都得学的一手好菜。连还不满十岁的胡灵芸,都能清炒两个小菜呢。
白君君想着想着,简直羞红了一张脸,小手将衣角扯得皱巴巴的。她忸怩着道:“我……我去找郑伯。”
胡广青这时已挑出几个青笋,在手上垫了垫,轻抛了下,道:“找郑伯做什么?你要吃什么,我都可以做。”
“你会做?”白君君听了,瞪圆了眼,道,“你们不都……”老树可是说,人间的老爷们,是沾都不沾厨房。谁要是碰一碰,可是会被别人嘲笑的。
你们?胡广青想了想,以为白君君说的是京城人呢,道:“军中粗人嘛,哪还讲这些。在野外,饿了急了,想吃了还不得自己上手。”
白君君的眼睛都亮了。会做饭啊,那就不是跟爹爹和哥哥们一样了么。
她端了个小板凳,道:“那你多煮肉,我就在这等着,不打扰你哦。”说着她挤在小板凳上,乖巧坐在角落,双手捧脸,直盯着胡广青,表示自己绝对不碍事。
要是她插手,今晚这菜估计就没了。
胡广青将外袍扔给白君君,语气平直地说道:“晚上凉,你穿上,别着凉了。我很快就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