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
白君君缓缓转头,瞧见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这人眼神微凝,目光如利剑般射来,满含杀气。一只大手如同佛祖的五指山,压的却是她这可怜的小兔子。他手上的长枪头泛着寒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刺死她。
“叽——!”
白君君的魂都要吓飞了。这人在身后蹲守的样子,就跟那年隔壁山头的大老虎一模一样!
被大老虎咬伤的后腿现在都还留着伤疤。白君君只觉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即将被触碰到的时候,小短腿一蹬,倒地朝天,眼神变得迷离,耳朵也耷拉下来,仿佛是只死兔了。
胡广青刚练完武,就发现自己的花园里闯入了一只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进来的。
他仔细凝视,神色不变,依旧是军中的那副板着脸的模样,心里却是有点痒痒的。
要知道往日那些动物遇见他都吓得四散奔走,不逃到三里外绝不停下。今日难得遇见一只活泼的小家伙,啃青草啃得可欢了,耳朵一抖一抖的。
谁知还没上手呢,小家伙突然倒地不动了。不过那小尾巴还轻轻颤动着,戳穿了她伪装的假象。
胡广青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瞪兔的样子,配上提着的长枪和有力的大手,看着多么像杀兔现场。
他蹲下身,思索了半天,停在空中的手握成拳,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兔子柔软的腹部。
白君君抖了抖身子,条件反射地缩成一团,心里直骂道,瓜娃子!这个瓜娃子!这人比大老虎还过分,宰兔前还要戏耍一番。
她终于知道四哥为什么常把“妈卖批”这三个字挂在嘴边了,她现在就有这样骂人的冲动,但是想到家里的规矩,连在心里都不敢多想。
柔软的触感还停在指腹,小兔子乖巧的样子看得胡广青心都化了。他突然寻到了一丝京城贵人养宠的趣味了。
他就用这一根手指,将小兔子的毛从头到尾顺了又顺,还捏了捏她的小圆尾巴。
白君君一下子炸了。兔可杀,不可辱!
她噌的一下蹦起来,后腿朝着胡广青蹬去。别说,这小短腿在兔兔中还算是挺有劲的。
胡广青条件反射地化拳为掌,刚好抵住兔兔的小爪子,柔软的肉垫贴在他手心的老茧上。
胡广青低咳了一声,掩饰溢到唇边的笑意,低声说道:“这是要和我击掌?”
他有些小开心,感慨道,从未——从未有带毛的跟他如此亲近。
击……击……击你妹!
白君君心头骂了句,但刚刚的蹬腿已经耗掉了最后的勇气。她自以为悄咪咪地将后腿放下,眼珠子一转,就想跑路。
胡广青看出了她的意图,眼疾手快地将她圈到臂弯里抱了起来,说道:“别乱跑,被人逮到会做成红烧兔。”
“叽叽叽叽!”
胡说!白君君反驳道,老树说过,北方人不吃兔兔的。只有我们巴蜀人……
唔,只有巴蜀人吃兔兔啊,那为什么巴蜀有那么多兔子成精呢?
白君君的思路被自己带偏,陷入了沉思。
胡广青看着臂弯里持续乖巧的兔子,心想,那帮龟孙子还说什么我没有动物缘,果然是胡扯。
将军府的管家老程匆匆从前院进来,就瞧见自家少爷正蹲在花园的杂草丛中,不知道在干什么。再一瞧,稀奇了,少爷怀里居然抱了只兔子。
他心里嘀咕了几句,嘴上不说,走过去弓着腰道:“少爷,闲王殿下差人带话,说是半个时辰后登门叙旧。”
胡广青说道:“闲之回京了?那我马上准备准备。”
虽然语气没什么变化,但看着少爷长大的老程却能看出他是十分高兴的。瞧,那眉毛比平时上扬了一分,显然是愉悦极了。
胡广青迈了两步,又反应过来,退回来将兔子递给了老程,道:“程伯,给它寻个地方。”
说完,他便回房沐浴换衣,准备去见苏闲之了。
却说老程怀里揣着兔子,心里有点懵,这这这……拿着这兔子是要养,还是要吃啊?
想到小姐的哮喘病,又寻思少爷平时冷酷的模样。得,还都不像是要养宠物的样子,所以果然还是拿来吃的吧。
这么想着,老程迈步去了伙房。
可见啊,老树平日里讲的那些也是道听途说。毕竟是什么都有的京城,吃点兔子真的不算什么。
况且,兔兔这么好吃,怎么会有人拒绝呢?
白君君对此一无所知。等她回过神来,老程正要将她递给伙房的下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