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登基之后,也不跑马出游了,也不混在女人堆里了,他殚精竭虑不敢有一丝懈怠就为了向所有人证明他是一位明君。
就在此刻那些束缚住他的东西突然解开了,他眼里不再是黑漆漆的一片,而是有了具象化的东西。
不知孟清瑜是何时下车的。
她走到他身边。
“临走时我让人多备了一车的干粮,让人给这些百姓分了吧。”
孟清瑜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一两百号人瞧着骨瘦如柴、头大身小,还知道能不能坚持走到下个郡县。
周廷彦看着她,眼中朦胧不清的情愫蔓延开来,喉结滚动,好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身后的将士得了令立即下去办了。
马车内,小公主一人坐着,颇觉无趣。
她跑到窗边,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
好多人啊,就是他们的衣裳都特别脏。
其实小公主这话说得委婉。
难民已经不能脏来形容了。夏日里哪穿得住什么厚衣裳,薄薄的麻衣磨破了也没法。污垢黏在身上自然干净不了。
有一个身影引起了小公主的注意。
旁的小孩儿要不是母亲抱着就是父亲背着,独独边上这个小孩儿只有一个人,蜷缩着身子瘦瘦小小一只。
小公主抱着她的小水囊就要下马车,幸好有小路子接着,顺利地下地。
她摇摇晃晃地走到那个小孩儿面前。
“给你,喝水。”
一双如小鹿般锃亮的眸子对上了小公主清澈的大眼睛。
难民们齐齐转过头望着那个镶着珍珠的水囊,干渴地吞了吞喉咙。
随后,立刻有士兵推着一车干粮和水过来。
“恭迎珍嫔娘娘回宫。”
未央宫的一干旧仆跪伏在长秋殿的门口,恭候久未归来的主人。
未央宫里的一应人物未曾改变。
该打扫的打扫,该添置的添置,不像久未有人居住的冰冷。
温暖得像它的主人在下一刻就会回来,带着她刚摘回来的花枝,芬芳满室。
孟清瑜牵着阿禾的手,稍停顿几息就镇定自若地走了进去。
一路舟车劳顿,她的眉眼间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就连活蹦乱跳的小公主此刻也怏怏的不说话,显然是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