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师爷学堂的夫子,心有灵犀一点通,唐风年也在思量两全其美的办法。
马车路过一个坑,突然剧烈颠簸一下。
作为赶车的人,唐风年因为自己的走神和失误而歉疚,扭头看向赵宣宣,问:“刚才撞疼没?”
赵宣宣刚才也完全沉浸在思绪里,神游天外,脑袋倒霉地撞到车壁。
她伸手摸脑袋,有点疼。
“不碍事,快点回家,亲眼见到爹爹,我才能安心。”
唐风年安慰道:“放心,昨晚我跟岳父聊过这事。幸好有霍捕快透露风声,岳父早已未雨绸缪。”
赵宣宣感叹道:“但愿傻人有傻福,爹爹上次已经吃过牢狱之灾的苦头,这次千万别重蹈覆辙。”
唐风年道:“岳父大智若愚。”
赵宣宣又忧愁道:“学堂里有十来个地主家的孩子,如果这次事态严重,县太爷真判地主们造反,恐怕要抄家。家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孩子以后就没钱念书。”
天天一起上学,她跟那些学童有同窗之谊。
而且,这事与唐风年也息息相关。如果师爷学堂的学童数量骤减,就像当初春生私塾那样,缺乏束修来源,夫子的收入就会低得可怜。
唐风年一向拒绝吃软饭,一心一意要靠自己的收入养家糊口。他的心情,赵宣宣感同身受。
唐风年快速分析王法,深思熟虑,道:“只要那些孩子的父母不是主谋,到时候尽量撇清关系,说自己受人蒙骗,估计还能保住一些家产,不至于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赵宣宣心软,道:“师父在刑讼上经验丰富,又了解县太爷,等晚上,你跟师父仔细商量,尽量帮一帮那些学童。”
马车到家,赵宣宣迫不及待地跳下去。
王俏儿正在屋檐下喂兔子吃菜叶,王玉娥和唐母坐在一起剥花生。
赵宣宣急切地问:“娘亲,爹爹去哪了?”
王俏儿开心地跑过来,抢答道:“姑父去河边钓鱼了。宣宣,你们又放假了?”
王俏儿满心羡慕,觉得念书的人真清闲,每个月都能放假,不像干农活的人,从年头忙到年尾,每天都要干活。
赵宣宣拉住王俏儿的手,问:“有没有官兵来咱家?”
王俏儿吃惊,懵懂地摇头。
王玉娥神情郁闷,大声道:“官兵来咱家干啥?你别乌鸦嘴。”
她活了几十岁,官兵只来过家里两次,头一次是佃户闹事,连累赵东阳,赵东阳装病,然后官兵把顶罪的唐风年抓去衙门。
第二次就是京城卖画风波,官兵把赵东阳抓去坐囚车,千里迢迢,押送到京城,下狱、审判。
两次都是晦气事,王玉娥一回想就心有余悸,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让官兵千万别再来。
唐母胆小,问:“宣宣,出啥事了?”
唐风年安顿好马匹,走过来,说道:“我去河边把岳父叫回来。”
说完,他和赵宣宣对视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踏上田埂,往河边走去。
赵宣宣去屋檐下找把椅子坐下,轻声说其他地主被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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