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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澜歪着身子,靠着墙,无声看着她,眼里充满自责和懊恼。
“但闻阿姨刚才带我去报仇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威风过,两位保镖姐姐把他们父母堵在门里,还有两位保镖姐姐按住他们,闻阿姨跟我说,我心里有多少怨气,都可以发泄出来,我说要是打死了怎么办,闻阿姨跟我说,没关系,后果阿姨承担。”
沈半月说着说着就笑了,“闻阿姨带着我挨家挨户地找人,欺负过我的人,我都加倍地欺负了回来,手都打疼了,脚都踹麻了,我看着他们向我求饶,想起他们霸凌我时恶劣的嘴脸,突然就没那么想死了。”
抹眼泪的手下滑,她站在那里,把脸埋进臂弯,呜咽着哭起来。
闻砚书起身,把椅子让她,双手搭着她的肩,“半月,你不仅不会失去姐姐,而且多个阿姨照顾你,想一想,是赚了。”
沈半月抽泣着点头,“赚了,是赚了。”
闻砚书在沈半月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沈半月十分听话,起身走了。
沈郁澜看着她上了张愿的车,回过头,脑子里各种信息交叉跳跃,使劲搓了把脸,抬眼,和靠着柜台的闻砚书把目光对上。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沈郁澜问。
“我看到半月第一眼,就知道她对你……”
沈半月不肯挑明心意,闻砚书尊重她,过了这句话,继续说:“我也有责任,我应该早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是我大意了。”
“你这么说,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情何以堪。”
“说不清谁亏欠她更多了。苦了这么多年,以后,别再让她吃苦了。等她的病好了,我就送她出国留学,或者,边留学边治病。所有费用,我来支出。你不用担心她一个人,我会让张愿陪着她。”
“谢谢。”
闻砚书手里转着打火机,眼神一凝,“她的事,解决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们的事了。”
沈郁澜抿着唇,轻轻点头。
打火机被不悦地扔到柜台,发出砰地声响。
沈郁澜眼一花,感觉墙皮跟着抖了一下。
“郁澜,如果不是这件事,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竟然存在这么大的问题。”闻砚书淡淡地勾起嘴角,不是笑,是自嘲,“不,不是问题,是没有调和的差异。”
“你说,我听。”
“我没有父母,只有奶奶和小姨,小姨你见过,以后我会带你去见奶奶,如果你想在我的圈子里出柜,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任何阻碍。但你不一样,郁澜,你除了父母,还有那么多我记不住脸的亲人,而你本来就习惯照顾好身边每一个人,你想要面面俱到,想要尽量满足每一个人的需求,你总是在人际关系里维持所谓的平衡,的确,这样很好,避免了很多战争。可是郁澜,我是想要和你走过一辈子的人,别让我感受不到一点偏爱。”
“我错了。”沈郁澜身体一晃,幡然醒悟,“我明白了,明白了。”
“半月缠着你,我是吃醋,不止是半月,别的谁,我也吃醋,但我清楚你对我的感情,你对我的爱没有假,我再醋,也只是停留在吃醋表面而已。当时半月寻死,你抛下我去找了她,我没有怪你,因为她是和你相依为命长大的妹妹,我伤心是因为,我联想到了一件事。”
“嗯?”
闻砚书手指无节奏地敲着柜台,眼神黯淡,“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以死相逼你离开我,你会不会头也不回地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