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红捂着嘴巴坐在病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昨天晚上对着齐宴书空荡荡的裤管哭了一晚上,本以为早上齐宴书醒来她好言好语安慰他,他可以想开。
谁知道他居然会将所有的恨意和不满,全部倾泻在了她和齐至尚的身上。
齐至尚此时正站在病房门口,他全程听到了沈红和齐宴书的谈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的握着,整颗心脏都在微微颤抖。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齐宴书,但是他刚才说的话,未免也太伤人了些。
他已经和沈红商量好,未来要一起照顾他,做他的双腿,为什么他也不能多体谅体谅他们为人父母的不容易呢?
他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宁愿死也不愿意截肢,但是他真的有为他们考虑过吗?
如果他真的死了,让他和沈红怎么办?
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要怎么生活?
难道要让他们守着那空荡荡的房子,整天漫无目的过吗?
他做不到。
齐至尚低下头,通红的眼眶蓄满了泪水,最后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他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低着头,肩膀剧烈抖动着。
病房里,沈红依旧在和齐宴书据理力争:
“宴书,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也知道你现在想不开,但是你能不能回头看看爸爸妈妈,我们一直都陪着你。”
“我们经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爸爸妈妈以前做错了,但是我们现在愿意改,你真的不想给我们一个机会吗?”
“对于我们来说,你就是我们的命。”
“你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你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你当初和尤欢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对白栀念念不忘,甚至还想着等她回国了和她再续前缘,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但是我什么时候反对过你?”
“我只是觉得,只要你喜欢就好,你可以和尤欢结婚,等白栀回国了,你和她保持情人关系,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你对尤欢动手了啊,尤家人那么疼爱她,从小到大尤欢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你对她动手,让她受伤,人家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喜欢你?”
“宴书,求你了,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和尤欢已经是过去式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只要你能慢慢放下,你的心情也会慢慢变得好起来的。”
“截肢并不可怕,现在假肢都做的很好的,我们家里有钱,我和你爸爸给你请专门的康复师,给你定制特别的假肢。”
“相信假以时日,你的腿一定会好起来,你也会重新站起来的。”
“可以吗?宴书……”
沈红擦干眼泪,一脸心疼的看着齐宴书,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宴书面带嘲讽的看着她:“齐夫人,收起你那可怜的眼神。”
“我不会装假肢的。”
“我也不会重新站起来,我要亲眼看着,你签字让医生截肢,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我也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沈红呆呆的看着齐宴书,这一刻,她觉得面前的儿子无比陌生,甚至于,她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齐宴书收起眼底的冷笑,整个人看上去十分阴沉冷漠,浑身裹挟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沈红实在是不想和他争吵了,最后只好起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