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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嬷嬷露出个和蔼的笑,接过看了看:“嬷嬷眼花咯,编不来这样精细的花样。”她把络子塞回陆执方手里拍了拍,“世子爷去找小梨儿,她手巧,眼神还好,能编出个一模一样的来。”
陆执方捻了捻那络子,不置可否。
“别怪我这个老婆子多嘴,小梨儿是做事出错,惹得世子爷不高兴了?”
“没有。”
陆执方的寝屋近来干净得,连一粒尘都没有。
“我猜也是没有的,小厨房炖牛肉一日做得比一日勤快,”洛嬷嬷穿针引线,把软绸翻了个面儿,“那世子爷为何不再来找她了?”
淄州回来后,不止一次没去过馥梨屋里,连叫到跟前斟茶递水都少,她怀疑两人根本没打上照面。
“本也不该找。”
“世子爷是主子,没什么该不该的。席灵出府之后,她一个人闷在静思阁,也没同龄姑娘跟她玩儿,跟我这个老婆子也说不上几句,世子爷有事使唤使唤她,横竖这工钱也不白给么。”
“今晨才出府玩了。”
“哎,世子爷原来一直留意?”
洛嬷嬷将绣线扎了个结,笑眯眯斜他一眼。
陆执方自觉失言,手指轻拭了一下鼻头。
馥梨在府外待到快天黑了才回来。
黄花梨霸王枨大画桌上,堆得琳琅满目,是她今日同四喜、桂枝出府玩,在东西市买的小玩意,着实用不了几个钱,但瞧着花里胡哨很热闹。
馥梨一会儿戳了戳这个彩绘的“推不倒”,一会儿转转金银五叶风车,把它插到窗边。
隔壁屋,洛嬷嬷和厨娘正唠嗑,话声细细碎。
直至月兔东升,银辉皎皎。
风轻轻停了,五叶风车静止,隔壁说话声隐去,整个静思阁静下来。馥梨有些困,枕臂伏在画桌上,觉出从前没有过的空荡来,有几分像是主家宴会散尽后,独自去收拾杯碟凌乱的那种寂寂然。
她晃了晃脑袋,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感觉甩出去,蓦然听见了斯文的敲门声,笃、笃、笃。
“馥梨姑娘。”是木樨的声音。
馥梨眸光微动,一跃而起去推门。
“木樨小哥,可是世子爷有吩咐?”
木樨递给她一个包袱皮子,那花布不是她的,里头零零散散的东西却是,“这是你和世子爷上次外出被劫走的东西,庆州军帮忙找到了那些流民,有些值钱物件已转卖了,有些还没有,馥梨姑娘看看。”
她扫了两眼,更关心另一样失物:
“木樨小哥,世子爷的马找回来了吗?”
“找回来了,荆芥一路带回的,刚到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