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宫规森严,言行举止,皆有规矩所限。
可恁多宫女太监,总也有嘴馋的、想打打牙祭,便少不了生出些私下买卖。
年纪大的、有些人脉,如眼前这位陈嬷嬷,便是宫里说得上话的一位,常往宫外走动。
要买什么稀奇物什、或卖几件主子赏下的玩意儿,多半都得求到她跟前来。
沉沉解释道:“也不用太厉害,就是让人,心情平静,不那么、躁动的……”
“下火?”
陈嬷嬷闻言,却狐疑地睨了她一眼:“你要这物什有何用?”
那眼神,倒像是怀疑她在这宫中做什么秽乱不堪之事了。
沉沉到底脸皮薄,被这么一看,心下发慌,只得硬着头皮张口胡诌:“嬷嬷见笑,可叹奴婢命苦,便就直说了……”
“一切只因奴婢伺候了位阴晴不定的主子,平日里、平日里对我动辄非打即骂。”
她边说,边回忆着堂姐美人落泪的模样,也学着以衣袖轻拭眼角,表情泫然欲泣:“奴婢便想着,做些下火的给主子调理,却不敢问旁人,怕消息传到主子耳边、惹恼了他,也只能问到嬷嬷这了。”
听她这么一说,嬷嬷果真流露出几分同情之色。
只请她稍候片刻,自己快步掉头、回了御膳房。
过了好一会儿。
嬷嬷手里攥着只白瓷药瓶,去而复返。
“此乃清气散,”陈嬷嬷向她介绍道,“是我在宫外一药商处购得,药性倒也温和,服用过后,只会叫人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却不伤及根本。每有烦闷头疼、寝食难安之时,我便服一丸,则次日心情舒畅,烦恼全无。”
“只会想睡觉么?”沉沉有些不放心,反复同她确认,“不会伤身么?”
“自然不会!”陈嬷嬷当即拍着胸脯保证,“我自个儿都吃,你还不放心?罢了,正好我这几日也心气不顺……”
说着,她便又从屋后端出一碗水,把那药丸扔进水中溶了,随后,利落地将那药一饮而尽。
沉沉见状,再不疑有他,爽快地买下剩下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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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中午,沉沉照旧在小厨房忙忙碌碌,小狸奴肥肥也没闲着,蜷缩在墙角舔碗。
喝完了一整碗羊奶还不够,又仔仔细细地把碗边都给舔了一遍,它这才惬意地“喵呜”一声,溜出厨房,在廊下寻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好位置,早早地睡起了午觉。
而魏弃走路一向无声,这次,竟连听力机敏的狸奴亦没被惊动。
待到沉沉冷不丁一回头,见他又神出鬼没出现在身后,抱着手臂,不知看了她多久——若非她早已习惯了这厮的不按常理出牌,险些又砸了手里的碗。
就在前几天,刚因为同样的事砸碎过两个。
“殿下,”沉沉皱皱鼻子,想了下他这时出现、还能有什么理由,立刻侧身给他让出位置,“要煮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