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艾瞬间脊背发凉,险些魂飞魄散,瘸腿行动不便,跳下高台阶时摔倒了,慌张叫喊:“老天爷!老天爷——”
钱斌年富力强,腿脚灵便,飞扑向水井,提心吊胆,屏住呼吸,伸长脖子往井里看去,须臾,大大松了口气,“哎,没人!唉哟,没事没事,虚惊一场。强哥,别嚎啦,井里没人。”
“我看看!”
老艾连滚带爬,一瘸一拐凑近,扒着井沿确认了,才放下心,靠着井壁瘫软坐下,喘息说:“多谢列祖列宗保佑,多谢山神庇护。嗐,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对待我的!”
“娣娣到底去哪儿了?”
“可能在果园里,莫急,我出去找找。”老艾扶着井壁站起来,与白白胖胖的大舅子对比,显得黑瘦苍老。
钱斌尾随,看着满头白发的妹夫,欲言又止,末了没忍住,严肃道:“强哥,恕我多嘴,想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
“唔?你说。”
“边走边说。”
两人赶去果园找孩子,钱斌语重心长,“二妮不是先天智力低下,是4岁时脑膜炎,被误诊耽误了,大脑受到严重损伤,才变成傻子,幸运的是她生下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不过,娣娣虽然看着健康,但咱们清楚,她根基弱。”
“娣娣六岁时,跑去后山玩,被脏东西缠上了,发高烧大病一场,清醒后变得呆愣愣,幸亏慢慢养结实了。”
当年,女儿高烧不退,老艾不眠不休在医院陪护,哭着给医生下跪。老人眯起眼睛,回忆往事,怔怔说:“当年,丫头病情凶险,差点把我吓死。”
钱斌善意劝告:“说实话,我有点担心,怕娣娣的神经受不起刺激,所以反对你严厉体罚,口头责骂没关系,尽量不要动手。上午我观察娣娣挨揍的表情,非常伤心气愤,体罚似乎起了反作用,如果你今后再动手,铁定伤和气。”
“唉!”
老艾焦急走向果园,毕竟重视疼爱独生女,懊悔之余,迟钝意识到自己似乎苛待了女儿,长叹一声,瓮声瓮气表示:“知道了,我听你的,今后尽量不打女儿。”
“一言为定!”
这时,钱二妮与两只狗,从屋后绕出来,大喊报信:
“哥、哥!门、门倒,倒。”
老艾听见了忙回头,钱斌眼睛一亮,“你找到娣娣啦?她在屋后干嘛?”
“叫她回家!”老艾放下心,往回走,“我炒菜去。”
钱二妮左手掌被纱布包裹,右手拎着零食,结结巴巴说不明白,频频指向屋后。
“二妮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不解,“过去瞧瞧。”
三人结伴返回屋后,钱二妮抬手指着倒塌的铁丝网门,“倒、倒了。”
“这——”钱斌愕然,仰望茂密梨园,以及曲折幽深的小路,“娣娣上后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