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磨着的张御史眸中迸出了精光,充满希冀与讨好地看向萧齐。
不过两根银针而已,他就忘了刚刚还把萧齐贬进泥里,现在就只盼着萧齐能高抬贵手。
“……反正呢,您的罪名定下来必定要牵连家人,咱家就卖个好,让您发了急症死在了狱中,断了追查,如何?”
张御史不可置信地瞪大牛眼,眼看着萧齐提了块铁锭过来,不顾他的摇头和呜呜的求饶,蒙住了他的眼睛。
几根银针被砸进张御史头顶,了无痕迹。他也两腿一蹬,断了声息。
“真臭。”
萧齐瞥了一眼尸身下蔓延出的黄液,皱着眉头转过身。
瞧不起嘉柔殿下的女儿身,瞧不起他这阉人出身,所以就押宝到了端王荣王,对自己这一派的丑事帮忙遮掩,倒是对魏怀恩一党处处挑错。
这便算了,最该死的是在端王抵达北境的时候,压下了多少赵兴德等人将流民视为猪狗走兽随意杀之取乐的罪孽,府中又藏了多少被作为礼物的北境良家女。
辅国公府尚且积威多年动不得,但一个张御史,还是萧齐说了算的。
“消息记得先递到辅国公府,瞧瞧那老国公是什么反应。”
“是,主上。”
两个玄羽卫熟练地卸下尸体抬回牢房,又将脏污了的刑床冲洗干净。萧齐转了转脖子,出了刑狱。
又确认了一遍傍晚交代给那几个玄羽卫的差事已经办妥,萧齐回了屋里洗净了这一身血气,没睡一会就精神百倍地睁开眼,跃马向宫门而去。
到了青鸾宫,明丰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来迎萧齐。
“师父,殿下还没醒呢……”
“知道,水镜分了你什么差事,竟然让你起这么早?”
萧齐怕吵醒魏怀恩,连寝殿都没进,就站在台阶下和明丰低声说话。
“嘿嘿,水镜姑姑也没说什么,就是今天是殿下的大日子,徒弟怕有什么急事照顾不到,所以就早点过来听差了。”
明丰说完匆匆别开了脸,虽然憋回了哈欠但还是被萧齐发现了。
“做得好。”
萧齐帮明丰把帽子正了正,欣慰地看着这个已经褪去了婴儿肥的小少年。
“我不在时,辛苦你了,等回了公主府,便多睡会吧。”
“嗯!”
明丰的个头虽还不及萧齐高,但这几年也长得飞快,要不是内侍声线无甚变化,萧齐都只能从明丰动不动就要抹眼角的动作里看出曾经熟悉的小孩模样。
“师父,您这次回来还走么?”
难得和萧齐有时间说说话,明丰抱着拂尘不自觉地就想要往萧齐身边挤。虽然萧齐对他冷脸和教导的时候最多,但是他真心实意地将萧齐看作长辈,此刻更是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放心。
萧齐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寝殿大门,轻轻道:
“大概都不会走了吧。”
“太好了!”
明丰总算记得一会谨言慎行,虽然激动,但也只是握紧拳头原地蹦了一下,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欢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