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了!那婚期是何时呀?到时候我是不是又可以随爹爹入宫去瞧个热闹?”
凤祁冉笑而不答,只是将她抱回到了卧房。
“以后不可再这般莽撞,伞也不打便到处跑。”
他将她放下来,大掌温暖的抚过她微湿潮的发丝,告诫道。
“嗯!”白云舒点了点头,乖巧的从他怀里脱开,正瞧见他的外衫上也被自己身上沾染的雨水打湿了,“爹爹的袍子也湿了呢。”
“无妨。”凤祁冉缓缓将宽袖拢起,立直了身,吩咐向一旁伏着身子的允容,“替郡主更衣。”
“是,王爷。”
白云舒看着他,“爹爹是不是还有事要忙呀?”
“嗯。”
“那……”她也听话的没有再耍性子,而是伸手去握住了他温暖的大掌,“晚膳的时候我再去找爹爹!”
凤祁冉用指腹轻轻捏了捏她微粉的小脸蛋,随即自她的卧房离开。
步出这处的庭院,迎面而来的风便好似愈显得清冷了些。
他面上已不再能见了方才的些许柔和,此时便余仍只是那般处变不惊的神色,以及一如幽邃如万丈深渊的眸里,透出冷冽的光亮。
自白云舒那处步向自己的卧房,途中便会自然的经过那处正可望见花园的回廊。
今日不见阳光,两畔用以遮挡光线的竹帘已升起,更换为了可挡风雨的一层特质的薄丝绒。
他却好似鬼迷心窍般,足下突的一缓。
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了那处,那个临着院中小溪的亭子。
那女子怀抱着猫儿,立于柔和的阳光之下仰面挽发,以及她步下石阶之时自然而然的跨步避开了那棵新栽种的棣棠花。
眼下再度想来,联想是她的种种,竟也全不相信那会是偶然。
更重叠于脑海交替,是夜里于书房中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苍白的面容,眼神却坚韧的无可动摇,尽管她的脖颈之处还有伤口,甚至还在流血。
她好似确乎是不怕死的,否则便也不会在自己的面前,那般叫嚣着“王爷将一世被人踏足脚下”这般的话语。
思至此,凤祁冉竟隐隐觉得心头微动。
自己竟不觉得那般生气,反是愈发的想要探究清楚她的一切,想要知晓她究竟为何会这般,总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如同仇敌。
“王爷的外袍潮了,还是快些更换的好,免得着了寒。”
身后,夏荷姑姑见他立了一阵若有所思,便柔声的提醒道。
凤祁冉微微抬起下颌,随即将思绪收回,亦将视线转回至了身前的回廊,复缓步向前而去。
待几步之后,他复缓了脚步,突的开了口,“将打理后院的花匠找来。”
夏荷姑姑顿了片刻,但并未表露出任何的讶异,只是颔首,“是,奴婢知道了。”
风过,无声的吹拂起他身上的玄黑的衣袍,愈吹散了是他眼底那一抹飞速消逝的情绪,再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