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她也只是安静的听着。
她见宋知许颔首,步上了前来执过了那个黑瓷的药瓶,“是,多谢云大夫。”
“还有她颈上的伤口,切记不能沾水,我昨日留的那帖药方,也还是要照着服用七日,才算是痊愈。”
云冉竹一边温柔的告诫着,一边收拾起了案上摆开的药瓶同纱布。
宋知许皆一一的颔首应下。
“既然你们皆记下了,我便也该告辞,铺子里还有好些事情要忙。”
云冉竹提着药箱自屋内步出,踏下阶之时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来,返身看向了念如初,“对了,念姑娘若是觉得何处不适,定要及时通知我才好。”
“好。多谢云姑娘记挂。”念如初立在门前,纤细微白的指尖笼着领口的衣,微笑的不动声色。
云冉竹是自竹林之后的那处水路而来的,念如初猜得到,大约便是同自己一般,也让船家在不远处候着。
她看着那一抹杜若蓝的身影自竹林之中隐去,随即便剩下是清冷的风声吹拂,将耳畔的乌丝吹卷。
方才于屋内那一抹残存的稀薄暖意,也随着这寒风,消失不见。
她抬手,将耳畔的发丝轻轻拢过。
便听耳畔传来是宋知许平静沉稳嗓音,“昨夜,军情急报,边城告急。”
他好似是在对着自己说的,却又平静的异常。
念如初倒是也不觉得讶异,毕竟这是她上一世所历经过的事,不过是再现罢了。
她只是淡淡的应了句,“王爷入宫了?”
“是。”宋知许立在她的身畔,同样抬眸将视线投入到了寂静空旷的天空里。
“那么,如初还该在此处候着吧。”念如初低语,嗓音轻柔的几被风一吹就散开了。
之后还会有更大的风波,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彼此间无声的沉默了片刻。
宋知许将眸子微微敛下,“念姑娘,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询问她这般的问题,但念如初仍是不会给他任何他想要的回答。
“今日的赐婚同皇命,都不过是小事。他日江山倾覆,得以立于高处俯瞰众生,才算是有意义的事。”
她似有若无的回答道,旋即将微白的小手垂下。
“如初今日起早匆忙,还未来得及穿戴梳洗便见了宋先生,着实是失礼了。”她微微低下身子行了礼,随后便转身,入了屋内。
她知道宋知许正在看着她的背影。
但她不动声色,仍只是徐徐的步入了卧室,掀帘,入了内去。
留下是宋知许,尚在回味着她方才的话。
她确乎是他所见过最难以捉摸的女子,甚至连凤祁冉都对她露出无法掌控的神色。
这般敢于当着凤祁冉的面,同他叫嚣着“王爷将一世被人踏足脚下”的话,又永远深不可测的女子。
竟分毫都不叫他厌恶,相反的,他甚至是愈发的想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