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祁冉轻然的掀起了帘幕看去,身旁是惊慌的侍卫在向自己叩拜,微微抬眼,见的是那汗血马背上的人。
高束的发丝于脑后,一身刀枪不入的软甲泛出浅浅银光,肩上墨黑色的披风掩去半个身子,让人也猜不透他的身上,是否佩戴着武器。
他的五官深邃如刀刻,肤色因常年的征战而显得棕黄些,但那刀光剑影显然更令他的气质变得冷硬,即便是面对着凤祁冉的时候亦然,黑瞳沉静冷漠,毫无惧色。
“洛将军,所为何事?”
凤祁冉隐隐的浮起唇角,露出捉摸不定的浅笑,深如万丈深海的瞳孔迎上他的视线,泛起的神色是同样森寒的。
洛天痕,云溪国大将军。那个病太子手中的筹码里,对他威胁最大的一个。
嗖。
随着一抹凌厉的寒光扫过耳畔发丝,便有一枝形如凤尾的锋利暗器钉在了马车的门框上。
凤祁冉神色未变,长眸微挑,侧眼看向了那个自洛天痕手中射出的暗器。
“物归原主。”洛天痕缓缓移开视线,只冷漠的给了他四个字。
风隐隐的拂过耳畔发丝,凤祁冉漆黑如万丈深谷的眸子里,忽的覆上一抹笑意,“洛将军,好似弄错了?”
“是与否,王爷心中有数。”
洛天痕仍冷如冰霜的回应,随即拂过披风,抬手一拽缰绳便要驭马离开。
“洛将军请留步。”
凤祁冉缓缓敛下漆黑幽邃的眸子,好似掩去眼底些许情绪,唇边却仍泅着似有若无的浅笑,“将军何时,还要再返边城?”
洛天痕已背对着他,面上冷漠的可怕,“同王爷何干?”
“将军此言差矣,国之安平,自也是本王所求,”凤祁冉无声的抚着宽袖,继续娓娓道,“只是若将军返了边城,本王还想提醒将军一件事。”
“若羌族的使臣尚在宫中,若要有所图,必还是要从长计议的。”
洛天痕握在缰绳上的手无声攥紧,青筋迂曲,还有他右手背上那道已结痂的狰狞伤口。
这男人,竟连国君凤箬阳私下同自己交谈的内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将军不可硬攻,扰乱民心,不妨便制造些事端,混淆耳目……”
“不劳王爷费心。”洛天痕阖了阖双眸,低沉的嗓音冷然断了他的话。
随即,他结束谈话,抬手驭马,便驾着坐下的爱骑一路离去。
凤祁冉看着他的背影,同那马儿离开时翻卷起隐隐的烟尘,面上原便清浅的笑意全然的消散不见。
他抬手触向了那个钉入木框三分有余的玄铁制暗器,轻轻用力,摘下后放在掌心翻覆的一看。
原在暗器上的毒液已然被清除了。
他于心底冷笑一声,随即缓缓放下了帘幕,也将林子里的浓雾隔绝在外。
马车过了片刻,才又缓慢的行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