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祁冉轻轻的眯起了幽邃的黑瞳。
视线里便浮现是那日的瓢泼大雨,而她纤细坚韧的身子跪伏在雨中,便在王府之外的阶上。
那时的她便如同一朵被暴风雨打湿的娇艳魏紫,叫他只想着要将她拦腰折断,再握于掌心里,一片片的将她撕碎,剥离。
可今日再见,这般的感觉却不慎强烈。
唯独却是眼前风雪漫漫,她仍如带刺的魏紫花一般在视线里骄傲的绽放着,纵然满身伤痕也从无惧色。
“那么,将你的筹码告诉本王。”
凤祁冉缓缓的俯下了身来,靠近了她的身前。
袭面而来的便是他满身的龙延香,那近乎能摄人心魄的香气,带着可以迷醉人心的力量。
念如初下意识的屏息,轻轻的握紧了袖中的粉拳。
她复换上了那般毫无惧色的模样,抬起了眸子,将自己清丽的面容暴露在了他掠夺般的视线注视之下。
“这一仗,云溪会大败于噬月国之下。”
她平缓的说着,嗓音曼然如一曲笙歌,“平远王凤子沐,不日将失踪于边城,而大将军洛天痕会背负下罪名。”
她清晰的感觉到当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凤祁冉眼瞳之中,那宛如永无光亮的万丈深谷之内泛出一抹浮动的思量。
“此战乃是国君凤箬阳为削弱洛天痕的势力而行的举动,一方面可削弱太子凤子栖的势力,又可激起他们兄弟三人之间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一抹温热的触感忽的覆至下颌,将她的下颌轻扣,随即抬起。
念如初不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自己所说至了此处便也足够。
她毫无惧色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便是这个男人,曾经主宰了她的生命,而她方才的那些话,如今这般刀枪不入的模样,也正是他所教给她的。
连同她所有的计划,也皆是从他那处学来的。
“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凤祁冉低沉的嗓音拂来,不再似第一次她同他针锋相对时那般的透出危险的神色,仿佛更隐隐的是讶异。
她不答反笑,明眸微眯,唇瓣绽开的笑容愈如三月绽放的花儿。
“贱妾也已告诉过王爷一次——贱妾并非任何人的细作,也并非听命于任何人。”
她最喜欢便是看到这个万事皆在掌握的男人心里,出现一种失控的不安感。正如自己,便是他无法控制的。
而他眼下已有些不安的感觉了。
自己太过了解他,那无数陪伴在他身边的日夜,虽仍成为他的一颗弃子,却也至少耳濡目染,学到了他看人的本事。
“好,既你不愿回答,本王也不会勉强。”
他并未再如上次那般逼问于她,薄唇边那一抹无法捉摸的浅笑愈泛起,漾开至消散。
拇指的指腹轻轻的覆上了她的唇瓣,在她下唇的唇心上,缓缓用力,至叫那微淡的血色皆消退殆尽。
“那么依你所见,这场仗既是个圈套,本王又会如何应对?”
念如初长睫轻扬,对于他的触碰也没有分毫的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