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此言差矣。”
念如初轻然拢起了宽袖,纤细的手指轻然攥握成拳,“若是他那般的举动当真带来威胁……”
“带来威胁,对姑娘而言并非是坏事,不是吗?”
宋知许鲜少的出言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仍听不到分毫的情绪,“甚至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恰恰是合了姑娘的心思。”
念如初不语。
“所带来的威胁,不也正是可以供给姑娘机会,去做那些姑娘原本并不敢尝试着去做的事……”
他淡淡的说至了此处,好似也突然意识到自己措辞不当,旋即噤了声。
彼此间沉默了一刻。
末了,宋知许才缓缓垂落眼眸,“宋某失礼了,望姑娘海涵。”
他的身上,竟然流露出了一抹隐隐显得尖锐的情绪,这并非是平素里她所见到和熟悉的那个他。
“该说抱歉的是如初,而非宋先生。”
她神色不变,也只是轻然的曲了身子行礼。
可一种分明的疏离感,却第一次让她如此清晰的在彼此之间看清,甚至是疯狂的在蔓延着。
好似他们,连同行着相安无事,都快要无法做到了。
念如初深刻的知道,当自己选择了去旁观慕止卿的举动,甚至是成为他无形的推手。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同宋知许便已立在了对立的两面,再也不可能像过往那般坦诚。
又是沉默了一阵,宋知许便再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念如初立在那处,好似发。愣似的思索了一阵,这才无声喟然,缓步向前而去,执起了那个信封。
她翻覆的看了一下,上面没有落款,封口之处也是密闭的。
她没有即刻的打开,而是收起之后便返身回向了卧房的方向。
半夏正在屋里的桌子上,将方才在外面捡拾的树叶全部一张张整齐的置放,挑选着里面有破损的叶子。
念如初没有提及宋知许所说的那些事,也只是在他身边陪着他,简单的说了些话。
直待浅奚送来了午膳,她哄着半夏睡下之后,才于屋内打开了那个信封。
其上的字体是用反手写的,为了不让人能轻易的分辨出字迹。
这是细作们用来传递信件的时候时常使用的法子,为了防止这物件落到其他人的手中。
上面清楚的记载了一个略显的陌生的名字。
赫阑骐。
是那若羌族的大王子,她未曾出息那时的婚礼,故而也只是在先前的席上远远的见了。
他远远的看着便是一名温雅的墨客,可细作探查到的消息,却是这大王子派人,借着出宫赏景的机会,命人杀死王弟。
之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半夏是得到了什么人的相助才免于一死,机缘巧合之下才流浪着来了云溪国都城内。
原来是半夏曾经提到过的赫阑骐,是他的王兄。
可究竟是什么样其他的理由同仇恨,促使他在杀死了半夏的生母之后,还要对半夏痛下杀手?
只是因为半夏的生父,可能是王族其他成员的理由吗。
念如初长久的忖思着,随即打开了一旁的香炉,将信纸连同信封一起点燃之后置放入了香炉里。
随着薄薄的青烟飘然而起,她的眸色渐次深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