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便不怕她是那定国王之人?”
凤子栖唇边的笑意清晰蔓延开来,他轻然摇头,回答却格外的笃定,“她不是。”
“若是皇叔之人,当日父皇想要留她入宫之时,皇叔便不会是这般神色。”
恍然回想起那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想到自己在御花园中看到了满身是血的她,面色惨白却毫不迟疑的潜身入了水池躲避追兵。
只是这般的胆识,足够令他欣赏。
“不过,既然如今皇叔尚对她拿捏不得,父皇又虎视眈眈,我也不便即刻有所作为。”
他眯起了凤眸,身子舒服的靠入了软垫之内,嗓音愈轻缓了起来。
“今日既给了她信物,自然会有用到的时候。”
此时洛天痕已将他的伤口包扎妥当,搁下绷带之后,也替他将干净的衣袍掩好。
凤子栖轻轻侧过头去,看着他仍线条紧绷的侧颊。
“莫要再气了。”
他看着洛天痕将薄毯盖上了他的身子,复缓然道,“往后我不再涉险便是。”
洛天痕将绷带置入药箱之内。
幽静的黑瞳仍无情绪波动,唯独嗓音仍冷冽无澜,“是臣之过,不该让殿下有涉险的机会。”
他立起了身来,凤子栖正要说什么,便听得外间细微声响传来。
原是曼殊端着热水返回。
洛天痕便也不再说话,取了帕子打湿之后让凤子栖简单的梳洗。
曼殊也收拾起了凤子栖更换下带血的衣物。
不出片刻,当她再度起身想要去收拾药碗,却见凤子栖已靠着软垫睡着了。
细碎的光影描摹着他白皙如玉的肤色,此时也不再如先前那般苍白。
洛天痕径自将药箱搁至了一旁的木架上,抬手拢起披风,旋即便转身离开。
曼殊蹙了眉,忖了片刻,还是抱着衣物抬步追了出去。
大殿之外,她才唤住了他。
“大将军。”
洛天痕缓下脚步,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峻的面上却仍无情绪。
“药中加了曼陀罗,可以止痛。”
曼殊这才知道为何凤子栖会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安然入睡,通常都是浅眠的他一向睡的很糟。
“三日之内,替殿下推掉所有的外出的行程,也不可以允他饮酒。”
“……是。”
洛天痕清冷的嗓音交代完这两句话,便要抬步离去,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缓了身子。
“这些衣物,全都烧了。不要留下把柄。”
曼殊下意识的垂眸看向了自己怀中抱着的这些衣袍,星点的血痕仍清晰可辨。
可还未等她应声,便觉眼前光影闪过。
再度抬眸看去之时,洛天痕的身影已悄然消失在了屋檐的那处。
唯独眼前仍是午后明晰的阳光在晃动着,有些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