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薄薄的雾气覆在都城的上空。
听闻了屏风之外细碎的声响,向来浅眠的念如初便转醒过来,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半夏还未醒,便也没有出声去惊扰他。
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前额,感觉到脑袋里仍是微微发沉的。
昨夜的梦里,她再度见到了凤祁冉。
却不再是那时满目杀戮的景象,却是他温暖的大掌曾温柔的覆着她微凉的小手,带着她去看曻山上梨花盛开的景象。
那时的他立在漫天飞舞的梨花之中,一身雪白无尘的衣袍,便宛如九天之上的神祇无故降落至了人间。
这般的梦境,令她无奈的想要自嘲。
终究还是那份深刻于骨髓之内的恨意,促使着她清楚的记得之前同他在一起发生过的每件事。
她阖了阖双眸,待那些画面消退而去,脑袋也不再沉的疼痛,方才缓缓下了床榻。
随手扯过了一旁悬着的白色宽袍拢于肩头,她便绕出了屏风而去。
果不其然便见了是青黛,正在将一些干净的衣物抱入屋内。
她低着头正在整理,并未留意到此时念如初已在看着她。
屏风之旁,念如初下意识的留意了一下她的腰间,不出意外的便见到了她纤细的腰上,正悬挂着是昨夜曾慌张寻找的荷包。
那里面是一朵漂亮的桃花,虽念如初不知那其中究竟是什么玄机,可瞧着青黛的模样,那对她而言必是十分重要。
尤是那时,她跪在地面上,颤抖着将这桃花的小盒贴覆在心口,仿佛那桃花便可融入到她的骨血之中去。
这般的神色,必然还会有着无数的故事。
但那时她也没有去追问,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
只是经历过一些事,故而也清楚的明白这世上任何人,皆有不愿意被他人触碰的东西。
纵然是青黛,亦是同样的。
正在她微微出神的时候,回过了身来想要悬挂衣服的青黛突的见了她,一双乌黑的大眼中当即露出了惊忙的神色。
但显然,并不是闪避同慌张的。
“姑娘已起了。”
她忙要放下手中的中衣,纤细的小手将挽起的袖子轻然顺下,便要行礼,“奴婢这便去准备洗漱的用品。”
“不忙。”念如初温柔的伸手示意她不必行礼,莞尔道,“你往日,也这般早便忙碌吗?”
青黛低着头,声音有些小,“是,姑姑教导,衣物首饰皆要在主子晨起之前便准备好的。”
“是吗,那还当真是辛苦。”
她微笑着,微白的小手轻轻抬起,覆上了自己的面颊,“我通常也醒的早,你若还要在我晨起时便忙完,那恐怕得熬夜了。”
她的玩笑话却听在青黛耳中,仍未能让她显得轻松一些。
念如初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示意她,“这些衣物什么你便暂时搁着吧,先替我准备些温水梳洗,莫惊扰了半夏。”
“是。奴婢这就去。”
青黛随即转过了身,轻声的出了屋子。
念如初方步至了那些衣物前,尚未全部的分开整理好,不过也都能看得出这些衣物的做工精细,用料上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