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初看着他,他说话的时候唇瓣微微动着的模样。
“纵然是想要守护一方又如何?终究连性命皆也不是自己操纵。”
“大概从此处而言,如初同宋先生,或者也是同样的人。”
片刻,她接过了他的话,言辞却是轻松的。
宋知许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即打开了手中的纸袋递到了她的面前,“这包子刚出炉,还是热乎的,姑娘不妨尝尝。”
念如初微笑着伸手接过纸袋,却没有打开,只是柔声道,“那么,便也请先生好人做到底,将如初送回奚乐坊。”
“自然会办到,不过在那之前,姑娘还要先去一个地方。”
宋知许浅笑着,一边伸手便抬起了帘幕,示意了外面的车夫可以开始启程赶路。
念如初微讶,却在他放下帘幕的刹那,下意识的伸手过来,抓住了他的前臂。
“医馆吗?”
她迎上了他漆黑的眸子,在他的眼瞳之内可以看到是自己覆着伤痕的面颊,苍白通透。
“正是。”宋知许温柔颔首,“姑娘面颊上的伤口,需要……”
“不,不需要了。”
她却出声将他打断,而后做主的掀开帘幕,告诉车夫,“请直接回到奚乐坊,莫要再去医馆了。”
车夫一脸的为难,扭头看向了宋知许,投去询问和怀疑的眼神。
宋知许看了一眼念如初,随即还是听了她的话,对车夫轻轻颔首表示同意。
车夫这才领命,扯着马匹调转了方向,响着城郊的奚乐坊而去。
念如初缓缓将帘幕搁下,俯着身子再度回到了车厢之内。
宋知许却清楚的感觉到,她微白的手指正有些紧的攥着衣袖,透出的情绪有些复杂,更说不清是否是紧张。
“是宋某擅自决定去向,失礼了。”
他没有说破什么,也只是对她露出了些许抱歉的神色。
念如初的眼底仿佛有什么情绪飘然而过,可再细看时,却也只有平素那般的冷静,清冷如流。
她看向了他,神色从容的摇了摇头,“宋先生过虑了,如初只是不喜欢这些小伤惊动了太多的人,免得落人话柄。”
落人话柄。宋知许脑海中隐隐的跳出了一些画面。
可他不及仔细的思索,见她面上已覆上了那暖如三月春水的微笑,盈盈的明媚着,“如初辜负了先生的好意。”
他被这微笑震得心头一颤,便也再无法仔细的去思考什么。
马车微微晃动,二人却在回到奚乐坊之前,都再没有说及任何敏感的话题,只是彼此都无关痛痒的说了一些,间隔沉默。
待至了奚乐坊,宋知许没有下马车,见了是她纤瘦的身子步入了那扇门去。
恍惚之间他竟感觉到那扇门仿佛是一道高不可攀的墙,自始至终都是横亘在他们二人的中间,而永远无法的跨过。
淡淡的晨光寂静,照亮了地面上薄薄的积雪,留下她浅淡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