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的是你,收购晋西南十七县的粮食,高价卖给百姓,这算是生意,但送到漠南是怎么回事?”
亢士栋一脸平淡,“回侯爷,算走私,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敞开说话才是聊天的态度。走私不走私的确无所谓,但你偷偷复刻右军都督府大印和定国公家章是怎么回事?”
“什么?!”亢士栋汗毛倒竖,但他的确没听懂。
李开先嘿嘿一笑,“好吧,看来你不承认,那你给太岳山流贼卖盐卖粮是怎么回事?”
亢士栋还没有回答,李开先又笑着道,“我们有证据,还有证人,李建泰李大人亲口向钦差揭发。”
“胡说八道,我从未跟陆天明说过。”恼怒的李建泰起身大吼。
李开先撇嘴微笑,李建泰发觉自己嘴快说漏了,很是尴尬,但现在不能狡辩,不如闭嘴。
亢士栋看向李建泰的眼神快杀人了,你这头猪。
深吸一口气,对李开先拱拱手,“侯爷,亢氏商号很多伙计,一定是下面有人赚私银,亢某一定给钦差一个交代。”
李开先抱胸微笑,摸着他的小胡子,阴森森的开口。
“亢东主,陆天明说过一句话李某十分赞同,这天下如同一桌牌九,玩牌的四个人分别是官、匪、军、商,缺少任何一人都不行,彼此敌对,又彼此依存。
你是商,李建泰是官,陆天明是军,流贼是匪,他们要死光了,那本侯来做这个匪,你看,大家还是自己人。
蒲商呢,又官、又军、又商、又匪,这样是不行的,贪得无厌,取死之道,亢东主有没有兴趣,咱们共推牌九啊?”
亢士栋眼皮咚咚直跳,下意识伸手按住,李开先还在继续,
“亢氏号称拥田二百万亩,你一个商人敢比肩魏国公,李某佩服你的胆子,晋西南九百多有功名之人,其中百多人是蒲商亲戚,一半人贫民出身的秀才在为你遮蔽田产。
逃税漏税要诛九族的,何况你还与地方胥吏勾结,收刮晋西南十七县粮食,亢氏比流贼还流贼。
但你又不是为了亢家,想必你也无法摆脱傀儡的身份,机会就在眼前,要不要考虑一下?咱们一起来做这个新匪。”
亢士栋额头大滴汗珠留下,思考一会,沙哑开口,“侯爷容草民一天时间。”
李开先摇摇头,“勾结流贼,勾结士绅,勾结官府,复刻大印,亢东主打通所有环节,看起来是土皇帝,实则一介奴婢,比东院的王德化强不到哪里去,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亢士栋立刻起身,“感谢侯爷明言,草民去去就来。”
李开先撇撇嘴,亢士栋扭头就走,李建泰连忙跟上,刚打开门,外面护卫一脚把他踹了回去,再次关门。
亢士栋捂着肚子蜷缩,李建泰则呆滞站着。
李开先从主位站起来,到身边摇摇头,“啧啧啧,想让亢家人躲到东边顽抗?七千护卫的胆子这么大?你没发觉东边有两千人,西边有一千人吗?一对二,曹文诏的小场面。”
“卑鄙,王八蛋,畜生…”亢士栋仰头怒吼。
“嘘!嘘!~”李开先伸食指连连示意安静,“亢东主,我若是你,现在就答应做证人,咱们一起做匪。
若把后院那家伙吵醒,亢氏提前与祖宗团聚。
说起来这家伙脸皮是真厚,抢劫就抢劫嘛,还美其名曰打土豪分田造福万民。
老子就想不到这么完美的理由,这是分田养军的变种,按一卒十亩地算,亢氏一族可提供二十万兵。
啧啧啧,蒲商还小看他无法招募山西百姓练兵,小看他无法招降流贼,愚蠢啊。
说到底,你们商人面对军就是一盘菜,还以为自己多牛呢。
面对一个不讲规矩的人,妄图玩权争游戏,自我束缚在规则中,殊不知人家一开始就当个笑话。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