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幼时便相识,去年安州办差,高晖帮过他,关系更熟络些。
俞慎思心生好?奇,问是何差事,耿越笑而未答。
那便是秘差,不能?向外人透露。能?够和他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很大?诚意了,他很识趣转开?话题,提到靖卫司今年去信州办的差事。
信州等地民间自发赈灾,
背后是何人至今没有结果,朝廷上下一直都在?猜测。
耿越知晓俞慎思在?皇帝跟前当差,这种?事情也都知晓,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差,无须隐瞒,同他坦言道:“所有的线索都在?一个叫石六爷的人身上断了,一直查不到这个石六爷是何人。”
俞慎思琢磨了下,道:“能?够一把拿出几十万赈灾的石姓之人,全大?盛寥寥可数。查起?来应该不难。”
以他所知海州商帮的帮主便姓石,但沈老板言明海州各家主大?概率不会?这么做。
他们海州商人这几年刚崛起?,想做好?事,也是光明正大?,绝不会?藏着?掖着?。
“对方若真?的不愿意透露身份,依我之见,石六爷这个姓都是假的。”
耿越略略沉思,苦笑着?点头:“俞大?人说得是。如此一来,又是毫无头绪了。”
俞慎思见对方陷入愁闷中,给对方倒了杯酒,装作随口?絮叨:“想想咱们平日什么时候会?捐这么多钱?无非两种?,一行善祈福,二破财免灾。若是行善祈福,没必要包藏这么严严实?实?,这有点说不过去。我倒是觉得可能?像破财免灾。
若是破财免灾,所破之财用来赈济百姓而免灾,很大?可能?这些钱本就来路不正。若是来路不正,不一定就是商人。”
耿越被他这么一点,稍稍有些开?悟,“俞大?人是指官员?”
“也不一定。”俞慎思笑道。
话这么说,耿越却已经把心思转向了官员。因为这笔赈灾粮数目之大?,他们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了富商巨贾的身上。却忽略了并非只有商人才拿得出来。世家大?族也不是拿不出几十万两,更别说来路不正的银子。
当年刘庆辅刘阁老被抄家,纯白银就查出了几百万两。莫说还有其他金银珠宝,字画书籍,田产房产。
耿越端起?酒盅,敬道:“多谢俞大?人提点。”
“酒后信口?胡言,耿巡使听听就罢了。”
俞慎思不善饮酒,不敢多饮,稍稍抿了一小口?。
耿越瞧着?他面颊泛上红晕,看出来他不胜酒力,自不会?勉强。
俞慎思倒也没醉,头脑还是清醒的。说完耿越的事,他自然要聊一聊高晖和随官船下南洋之间的事。
礼尚往来,高晖都帮了你一回,自己?也算是给你指了个方向,总要有点回报。
耿越能?听出来俞慎思之意,其实?高晖之前也和他提过,请他与自己?叔父说一声,若是由叔父开?口?,他多一分胜算。
只是朝廷尚且没有定下自己?叔父,他不便早早提这事。
这时高晖也从堂中出来,向其他的宾客敬酒,走到他们这一桌的时候就随意了许多。
在?座的不是兄弟就是老相识,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同辈,没有那么多礼节可讲。
他拍着?耿越的肩头在?另一侧坐下来,一边给耿越倒酒一边道:“越哥,你今天仔细瞧瞧,府中有没有不合规矩的,你可千万别徇私,该抓就抓,不要留啥情面。”
耿越责怪一句:“说什么醉话。”
高晖笑笑,端起?酒杯敬谢对方前来观礼,然后又敬了席上其他诸位-
婚宴热热闹闹入夜才散,俞慎思兄弟二人和耿越分别后,等着?俞慎微过来。钟熠也在?等着?自己?的夫人。
钟父这么些年一直在?地方为官,也就每次钟父进?京述职的时候,父子见上一面。钟熠因为当年亲事,与钟父之间也不太?和睦。
俞慎微与樊氏一同过来,二人有说有笑,好?似很聊得来。
钟熠微微诧异,目光落在?俞慎微的身上几瞬,然后很不自然地转向自己?的妻子。
“俞姐姐,你哪日得空,我去你府上请教。”
“冬日清闲些,妹妹随时都可以过来。”
两人姐妹相称,笑着?话别。
樊氏走向自己?的丈夫,笑着?道:“我们回吧!”
钟熠稍稍愣了几息,点了点头,搀扶妻子上马车,回头朝俞家马车瞥了眼,俞慎微已经在婢女的搀扶下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