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焰忙遮掩道:“啊,没事,我感觉有点风,以为是门没关严。”
乔笛垂下眼睛,不再出声,而她微微泛红的眼眶也逃过了迟焰的双眼。
其实在过去沉睡的几十个个小时里,她不停地做着很奇怪,却又很真实的梦。
这奇怪的梦充满着血色,是她害怕的腥红。
她身后似乎有吃人的怪物在追赶,她拼命地逃离,逃离,却总是走不出老旧的楼区。死去的爸爸在呼喊她,而她呼喊着找不见身影的妈妈。
她似乎在一瞬间重新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在夕阳的血色里挣扎着奔跑。
直到她转身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身影高大,修长,坚实可靠。
他的手轻轻护住自己的头,把自己抱起来,捂住耳朵,大步走向一片光中,回到美好的现实。
而在梦里,乔笛清楚地记得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檀木香气,她记得那模糊又美好的面孔,尖尖的下巴,狭长漂亮的双目,高耸的眉骨……
她竟然下意识地梦到了季冰弘的模样。
那种眷恋的感觉足以乱真,在乔笛挣扎着从麻药中醒过来之后还久久不能散去。
乔笛无法解释,所以她强迫自己认为这是斯德哥尔摩,并告诉自己季冰弘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梦境都是假的,是不可信的。
所以她拒绝看到季冰弘那张和梦里一样美好的脸。
她觉得羞耻,觉得不可理喻,觉得无法直视季冰弘的面容。
其实,她还是最怕她生性敏感而感性的情绪会冲破现实的围栏。
但,她对迟焰说出“我讨厌他”的时候,居然鼻子一酸,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没由来地,觉得委屈。
迟焰默默地坐了一会,良久才起身道:“乔乔姐,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静养,有事情随时告诉我。身体重要。”
乔笛没有抬眼,只点了点头。
迟焰走了。
乔笛心里涌上来难言的酸楚和失落。
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最好的医疗条件。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安排的,即使乔笛这些天受的苦让她身心俱疲,她还是没办法忽视这些,那个男人默默的,别扭的关心和照顾。
一码归一码。
她乔笛不是那种好坏不分,没有良心的人。
他们两个之间的纠葛,到底有多复杂,多难言。
那个自己到底对季冰弘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痛恨自己?
乔笛想弄明白,她被未知的感情纠葛和自身的矛盾纠结缠绕折磨着。
还有那难言的梦境。
“季冰弘……你到底是谁……”
乔笛呢喃着,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新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