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小友莫要惊慌,贫道只是给二位贴了张定魂咒而已,以免二位被妖物惦记,丢了魂魄却还不自知。”
“如此,多谢道长了。”那道士还未等我开口便自顾自的解释起来。我还在半信半疑地打量着面前的疯道士,云玘已经满怀感激地向老道行礼道谢了。
“嘿嘿,还是这位后生知理。罢了,贫道我好人做到底,看你们初来乍到便给你们指条明路,二位有何需求或是疑惑就去阴阳斋吧,这这鬼市就没有阴阳先生不知道的事。”说完那道士便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沿着碎石路一直前行,竟发现这鬼市岔路众多,小道四通八达;主街市是高门大户灯火通明,条条小巷却是破屋矮房紧紧相连,昏昏暗暗烛火摇曳。一路上我都隐隐约约听到忽近忽远的戏腔却始终找不到声音的源头。我与云玘寻寻觅觅转了大半街市,终于找到了阴阳斋,戏腔的事也只好暂且作罢。
阴阳斋开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尽头,店门只有半人高,且比普通的房门窄了许多。掀开厚实棉门帘走进房中,湿暖的空气扑面而来。一个鹤发的男子,正在一盏琉璃灯前专心致志的研究一盘残局,看容貌不过而立之年,双手紧紧抱着一个暖炉。
“阴阳先生,晚辈有礼了。”
那人迟迟不做回应,好似完全看不到我们一样。无奈,云玘只得再次施礼,谦卑有礼的继续说明来意。
“听闻鬼市之中有一奇人,足不出户却通晓鬼市大小所有事物,故而,特来请教,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过了许久,那阴阳先生才缓缓地将视线从棋盘上挪开。
“看见这棋局了吗?结了这难题,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你。”
“云玘,会下棋吗?”
“略知一二,但这棋局,尚未找到破解之法。”
我悄声问旁边的云玘,却见他正皱着眉一筹莫展的摇头。
云玘的举动自然也被阴阳先生看在眼里,“既如此,二位请回吧。”
“不瞒先生,我二人前来是为寻一味药材----荆棘骨藤。实是救命所必须,还请先生示下。”
“不会下棋,就留下一样东西做交换吧!”
“先生,我确有一样东西是你迫切愿意留下的。”
我趁着云玘诉求之时仔细观察了那阴阳先生,没等开始回话就打断了他,我知他一心想要炼体求药心切,怕他情急之下说出什么傻话最后不可收拾。在鬼市这种地方,阴阳先生所求之物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东西,银两和财宝则是最不值钱的。
“哦?”
“若我没有诊错,先生是中了苗疆五毒教的金龟蛊,以至于一夜白头,怕光,畏寒见不得风;而且时常全身疼痛难忍,生不如死。在人间像个鬼,在阴间却是个人,所以,只能待在这阴阳交界之地苟且偷生。”
“你是谁?怎知我我是中蛊?”
“我不仅知道你中了蛊,我还知道是谁给你中的蛊。在五毒教中,金龟蛊只用来对付叛逃者和奸细。三十年前,巫王抓到了一个中原的奸细,被中了金龟蛊关在地牢之中,不想竟被他逃脱了,巫王曾派人四处追剿未果没想到是躲藏在这里了。不过,苗疆的规矩是,凡叛逃者必追杀到底,至死方休。”
“你到底是谁?”
“先生可认得这个?”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取下腰间的令牌给他看。阴阳先生顿时面色苍白,一丝慌恐的神情在眉眼之间闪过。
“所以,你是来取我性命的?”
“先生躲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保住容颜未老,但是依旧无法扼制蛊毒,若我没有估计错,先生怕是时日无多了,我取不取你的性命又有何妨?”
阴阳先生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思虑片刻终于明白了我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于是慌忙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态度变得格外谦逊。
“还请圣女救命!”阴阳先生抬头看我,又看了看一边正迷惑的云玘,“适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圣女想知道什么,老朽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荆棘骨藤。”
“壹拾贰巷魑字号,聚阴堂,鬼医斥黎。”
“多谢先生。”云玘依旧代我恭恭敬敬地向阴阳先生行礼道谢。
“先生的蛊,我已经解了,便再无性命之忧。只是,在此处待久了,怕是回不去了。”
“无妨,老朽在此过了半辈子,早就回不去了也不想再回去了。圣女肯给老朽解毒,令我免受病痛折磨之苦,已然感激不尽。这多活下来的日子便是活一天赚一天。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这阳间的人到鬼市必须在卯时之前离开,否则就出不去了。这是两颗阴燧珠,你们收下,关键时刻能帮你们挡些灾祸。”说完,阴阳先生从抽匣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快走吧,办正事要紧,别耽误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