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经常突然就睡着了,是不是很累啊?”
“还好,就是有点后悔,不应该揽下这个担子。”
“怎么说?”
沈郁澜在别人面前都是干劲儿满满的样子,泄气也只在闻砚书怀里。
“我现在就感觉我整个人都被架在那里了,每次想撂挑子不干,一看那些头发花白拄拐的阿婆,衣服不合身的小姑娘,四十岁出头却苍老得像六十岁的婶子,我就受不了了,泪失禁一样,特想哭,我就想,我得为她们多做点事儿,我希望她们每一个人的日子都能过得好,真的。”
“郁澜,我为你骄傲。”
这话直击沈郁澜泪腺,她吸了下鼻子,“说这种话,你是不是又想惹我哭啊?”
“不是啦。”闻砚书摸干净她湿湿的眼角,“我心疼你,特别特别心疼。但是呢,比起围在我身边转,把我当作生活重心的你,我更喜欢迎着烈日站在枣园的你,衣着朴素的人们把你包围,把你相信,把你认可,你让她们比从前每一年都期待秋天,郁澜,我常常看着这样的你,心里特別骄傲,特别自豪。”
“那你不喜欢我陪着你呀?”
“喜欢啊,可是郁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闻砚书眼里闪过清澈的光芒,“你觉得我是坐在家里和你吵架更有魅力,还是在T台走秀更有魅力?”
“都有魅力。”
“别贫。”闻砚书笑,“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
“郁澜,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你心里很清楚。”闻砚书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爱情固然重要,但事业同样重要。”
沈郁澜没有再嬉皮笑脸,认真点头。
“郁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你拴在我身边,我想独占你的每分每秒,想让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其实如果我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你会答应我,我知道。”
沈郁澜不停点头,“愿意愿意,我愿意。”
闻砚书弯下唇角,随着讲话,慢慢收回,“但我不会这样做的,还是因为我爱你。郁澜,你除了是我的爱人,你更是你自己,你的人生应该是丰富多彩的,除了我,你可以有远大的理想,可以有野心和欲望,可以把更多的时间分给你为之奋斗的事业,因为你还年轻,你还有很多种可能性。我大你不少,我今年三十五岁,该爬的坡,该受的累,我都经历过了,我已经定型了,我就这样了。郁澜,我有很多很多钱,够我们花十辈子了。我可以自私一点,让你不要事业只要我。但郁澜,你有你的自尊心,有想法有迷人的智慧,我看得到你有多努力。”
她牵住沈郁澜的手,手指穿过指缝,“我们刚熟悉的时候,你的手白白嫩嫩的,现在摸起来,都有一层薄茧了。”
沈郁澜再辛苦都不哭,可有人用这样哽咽的声音心疼她,她忽然就不行了,好想好想哭。
“郁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啊。不是的,是你好。你对我好,我才好。你迁就我的性格,引导我不再压抑自己。我现在在你面前,就是很放松的状态。我怎样,你都接受,我怎样,你都爱我。因为你够好,我才越来越善良越来越宽容,你把我性格里的阴暗都赶走了,所以我不会再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你不仅是闻砚书的沈郁澜,更是枣镇的沈郁澜。”她笑得那么明媚,眼睛弯弯的,“郁澜,大胆一点,去实现你人生的价值,释放你自身的光芒吧。”
“我会的,姐姐。”那一刻,沈郁澜眼神里的坚定,前所未有。
“但你不能忘了,等在你身后的我。”
“嗯。”
沈郁澜感动地看着她的脸,肆无忌惮地流眼泪,“姐姐,这次不能跟你一起去香港,好遗憾的。等秋收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