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走到了门前,拿出钥匙打了宿舍门。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表情地说:“贺予。你过。”
贺予脸上还带着和陈慢打架时落的血痕,这像是在他贯戴着的斯文的面具上撕了道裂口,底下的血腥和凶狠都表『露』无疑。
他挣陈慢的手,缓缓地朝谢清呈走过去,手腕上的监测环还在红橙地充满威胁地闪动着。
陈慢倾向前:“谢哥……!”
谢清呈的肩膀微微颤了下,贺予进了玄关,而他跟着走进去,在迈出脚步的那刻,他略侧过脸,最后了陈慢眼。
直到现在,谢清呈还不知道陈慢是喜欢他的。陈慢的愤怒,在他便是个接受不了长辈形象破碎的后辈做出的应激反应。
在谢清呈眼里,陈慢就是小辈。
他觉得在小辈面前丢人,已经够狼藉的了。
他不想把陈慢再更深地牵扯进这个糟心的漩涡里。
陈慢是无辜的,他不该受到波及。
谢清呈:“回去吧。”
也许是谢清呈上那种破碎感太凄惨了,竟蓦地止住了陈慢的脚步,唤回了陈慢意识里那个最尊重谢清呈,最听谢清呈话的灵魂,而另个属于罪恶人『性』的灵魂生生压制住了。
陈慢着他,怔怔地流下泪。
“谢哥……”
谢清呈:“……我不应该让你到这样糟心的情。对不起,陈慢。”
陈慢还想再说么,但谢清呈已经关上了门——那好像是他在晚辈面前最后的尊严了。
屋内。
谢清呈走进,向贺予。贺予脸上是种介于伤心与疯狂之间的神『色』,沉默地立在那里。
谢清呈么也没说,上前抓住了贺予的手腕。
贺予颤抖了下,抬睫望他。
谢清呈却是将他的监测手环调了数据,监测环的安抚磁仪调整到了最大阈值,贺予感受到股温热顺着他的手腕脉搏处上延,缓缓地流遍他的全。
“……这种最高安抚数值是要人工调节的。”谢清呈嗓音沉且低缓,听不出更多的情绪,“正常情况下不会启,辐『射』大,多了不好。但你现在需要这个。”
贺予原本谢清呈关了门之后,会打他,会骂他。
却没有想到谢清呈落了锁之后,显得那么的疲惫。甚至是……绝望。
他不断地从自己的体里去掏出些么,去完成些情,去安排掉后辈的人生。他原本就不剩太多的精力可消磨,却不得不透支着情绪和精神,去应付这些突如其的意外。谢雪,陈慢,贺予……措手不及的件接着件,他像整个人都要熬空了。
谢清呈着贺予手上的腕带在段时间过后,慢慢地减少了红光的跳动,终于放下了贺予的手,想要往屋内走。
贺予却啪地把他的手腕攥住了。
“谢清呈。”
他的绝望在骤然间刺痛了贺予,让他似乎稍稍找回了些智。
他想和他说对不起,想问他么,可他的内心刺得百孔千疮,致于这些话才到胸腔就作烟云散了。
他张了张嘴,反复两次,却沙哑地道出了男人的名字。
除此之外,再拼凑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喝多了的少年说不出话,眼泪却顺着低垂的睫砸了下,落在了谢清呈的手背上。
这很像是他与他告白的那天,他握着谢清呈的手,不让人离,然后流着泪,掏心挖肺地,把自己的整颗心送到他面前,恳求他它眼。
但现在谢清呈不要他了。
他这些日子,直都在尽力地调整自己,他自己可强撑,原都是徒劳——他根本不可能离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