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范团调查的差不多,他没有说谎。
自从那天在酒吧遇到他,范团就想尽办法将他在这座城市的一切都翻了出来。
高一入学的那个月来到这里,不用担心户口,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他曾经的家。
那时候他十六岁,有监护人的死亡证明,以及一份在西餐厅的稳定工作和收入,他是民事行为能力人,不需要监护人了。
遇见范团之前,他的生活四点一线,学校,家,酒吧,西餐厅,道路上的监控可以证明,西餐厅和酒吧的排班也可以证明,还有学校里他干净的请假记录也可以证明。
真的是巧合吗?
范团靠在椅背上仰望天花板,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那么讨厌那个姓段的,那么厌恶儿时的经历,现在却能因为她一句问话,没有模棱两可,没有含糊其辞,而是认真地告诉她房子的由来,不惜提到那个令他痛恨的男人。
她可记得,小时候的过千帆是怎么因为自己姓段而发疯的。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范团没有看过千帆,只是凝视着天花板,“真的很危险。”
过千帆看着她修长的脖颈曲线,看着那一块柔软嫩薄的肌肤,还有上面能看清走向的血管。
这里是最脆弱的地方,她就这样大剌剌展示给他看吗?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知道。”
“地下拳场,打黑拳。你是寒鸦。”
那个酒吧之所以偏僻,是因为它本来就不面向正常的顾客群体。
那是当地最大的地下拳场,从403房间后面的暗门出去,一路向下,就能看到另一块天地。
和光明中的人想象中不同,打黑拳不是一件特别帅的事,里面的拳手也不是藏龙卧虎。
退伍**,拳击教练,保镖,前运动员,什么人都有,只要稍微有两下子,经人引荐,都能进入这个圈子。
能让拳手趋之若鹜,能让观众买账的,是拳拳到肉的刺激,是血肉横飞的惊悚,是没有规则的对抗。
擂台上,拳手之间不存在任何武德,只有拼死将对方打到无法站起,就算赢。
这样的地方,进去观摩都需要人脉,如果一脚踩进这个圈子,哪怕只是外围观众,就都牵扯甚广,难以脱身。
“知道多少?说说看。”她仰着脖子,人像是挂在椅背上一样,闭上了眼睛。
过千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两年前寒鸦对战索伦,胜负已分,索伦输不起,点火炸了酒吧。”
“寒鸦在火灾中失踪,有人说是索伦趁乱杀了人带走,也有人说是寒鸦自己离开了。”
“团团,两年前,你才十四岁。”他看着范团,明知道这是范团努力不让人知道的事实,却还是开了口,“你不可能是寒鸦。”
他知道,他知道的很清楚。
两年前的团团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城市。
“寒鸦,是尹阿姨,对不对?”他一字一顿,“你想用这种方式,逼她出来。”
范团笑了,放松下来,只是抬了抬手,过千帆就自觉地将自己的脑袋送过来让她揉。
“你还是那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