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不能自己生产物资,那这些物资从哪里来?自然就是抢劫老百姓的了。
反正整个武定府、姚安府现在都是吾必奎的地盘,吾必奎的部下们肆无忌惮,到处抢劫。从家养的猪、牛、马、鸡、鸭、鹅,到山林里打的山鸡、野兔、野猪等野味,看到什么抢什么,无所顾忌。
吾必奎的叛军军队毫无军纪,将武定府、姚安府境内搞得乌烟瘴气,本来支持他的很多少数民族老百姓都在暗地里唾骂了起来。
只是,苦于没有朝廷官军支持,这些老百姓势单力薄,根本不敢反抗吾必奎叛军士兵的劫掠,只能默默承受。但是,反抗的种子已经种下,有人引导的话,这些老百姓都会站起来对抗吾必奎的。
而昆明府与临安府之间的澂江府,也已经被张献忠的义父、石屏土司龙在田攻占。
除了澂江府外,龙在田还攻占了临近的新化州,和临安府北部诸县。
在李自成给龙在田的诏书中,因为龙在田原是石屏土司,所以被封为石国公。封地就是澂江府、新化州和临安府北部的石屏县、嶍峨县等地。
然而,在李自成给沙定洲的诏书中,又将临安府作为封地划给了滇南王沙定洲。龙在田的老家石屏县又是属于临安府的管辖,那么,龙在田是归沙定洲管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可不能在还有明军威胁的情况下自相残杀。
通过大顺奸细的撮合,龙在田起兵后,就遣使与沙定洲签好了盟约,石屏县等临安府北部诸县被划入澂江府,归龙在田所有。
因此,在土司叛军们的眼里,现在的石屏县已经是属于澂江府的管辖范围了,也是石国公龙在田的封地。
龙在田早年曾接纳过张献忠,被张献忠拜为义父,给了张献忠一些兵器粮饷支援。因此,张献忠发达了后,也遣使给龙在田回馈了不少的好处。
在龙在田的军中,也有数百支火铳及十多门大炮,并不比沙定洲差多少,只是兵力总数上有差距而已。
但是,跟沙定洲不一样的是,澂江府紧邻昆明,那面临的明军压力就有点大了。
沙定洲可以完全放松,过一个好年,龙在田却不行。他又不是吾必奎那样的莽夫,只知道自己享乐。于是,自从起兵攻占了澂江府后,龙在田就在大搞建设,试图将澂江府城建城一个坚城。
经过了龙在田一个多月的修缮后,澂江府城有了一个坚城的样子,看起来比较坚固。如果以明朝的攻城武器来衡量的话,龙在田这个澂江府坚城当可以挡住数万官兵的进攻至少一个月。
然后,真的发生战斗后,再向沙定洲等临近的土司求援一下。看在唇亡齿寒的份上,沙定洲等人也必定派兵支援,共同守卫澂江府。那就足够挡住明军的攻势,站稳脚跟,安安稳稳的当自己的石国公了。
因此,同样紧邻昆明,南方的龙在田就比北方的吾必奎警惕性高得多。除了修缮城防外,还派了一个2000人的军队在澂江府北方的一个关隘上驻防。
在龙在田想来,2000人的军队,明军再怎么厉害都不可能一口吞掉,总有人跑回来给他报信。只要做好了准备,龙在田有信心凭澂江府城防守住自己的地盘。
哪怕看到了大明朝廷发行的报纸,龙在田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仍然命令部下日夜警戒,提防明军官兵突然袭击。
叛乱的二十多名土司,只有龙在田等少数几个人性格保守,有着很高的警惕性。包括沙定洲在内的其他人,这段时间都放松了警戒,准备过年狂欢去了。
但是,龙在田等少数土司首领有警惕性,不代表他们的部下也有警惕性了。
比如,被龙在田派往瀓州府与昆明府边界上元山关把守关隘的部下戈长林,就没将龙在田的命令放在心上。
大家都知道冬季不宜出兵作战,明军将领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大冬天的出兵作战呢?再说,这几年的云南冬天很寒冷,经常大雪封山,在冬季出兵实在太冒险了,一不注意就会被困在深山老林中,进退不得。
因此,戈长林不认为自己带领2000士兵守卫在这个元山关有什么作用。除了让自己和部下士兵多吸几口冷空气,什么用都没有。
但是,首领的命令又不能不执行。开始的时候,戈长林还是按照龙在田的命令日夜守卫着关隘的,甚至自己亲自值班守夜的次数也不少。
但是,当拿到大明新闻报,看了上面的公告后,戈长林就完全放松了下来。大明朝廷官方报纸的信用还是很好的,戈长林下意识的认为以大明朝廷官方名义发出的公告,可信度百分之百。
既然大明朝廷都说了冬季不宜出兵,要明年开春才来攻打起事的土司,那今年就可以完全不必理会了。因此,戈长林除了自己不再守夜班以外,连关隘城墙上放哨的士兵也被他缩减了不少。
不缩减不行啊,这么冷的天,士兵们情绪太大。关隘城墙上太冷,哪怕站在墙垛后面,也止不住冷风的吹袭。因此,大家都提议,每次只派一两百个人在关隘上守卫就行了。
大家排好班次,轮换着来,每次只守2个时辰。然后,每个士兵守一次关就可以休息好几天,这才是合理的安排。不值守的官兵,就在关隘石筑的营房里休息烤火睡大觉,多安逸。
戈长林从善如流,因为他也觉得这样最合理,同意了手下们的建议。只是,为了应付石国公龙在田,戈长林在元山关到澂江府之间派了人放哨。有龙在田的人过来检查了,戈长林就招呼大家到关隘上去做做样子,应付一下就行了。
在各支土司叛军中,跟戈长林一样的中下层军官很多。他们才不管首领的命令呢,只管自己不那么吹风受冷就行了。
因此,虽然龙在田等警惕性比较高的土司有防备,但他们的部下却不给力,对他们的命令阳奉阴违,根本没能执行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