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水管很雪白,冬天的它入手很是冰冷。
“孽物”能做到的,我一定也能做到。
我确信,这副身体绝对比自己的耐造。
一咬牙。我一手扣住水管,另一只脚也贴了上去。
这时候就要快,要很快——另一半身子快速贴上,四肢抱住水管。
但这下滑、太快了!
固定水管的东西每隔一段距离就硌下手。冬天皮肤干,一磕一碰就一道口子。
松手就是跳楼,抱住至少人没事。
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皮在撕裂——但相比在医院捏爆金属管时的镶嵌伤,这根本算不得什么。
回想起牧宇平淡如水地适应每个口子,努力不让我受伤的过去——“动作小说”的跑动和打架,必然相伴的就是磕碰——他那时这么保护我,大约就是在弥补我的未来吧。
这就是宿命吗?他早就知道,我迟早要进这看不到边的局。
我狠狠抱住水管,增大接触面积,增加摩擦力。
我极尽所能地扭动脖子,去四下看哪里有落脚点。
我看准一楼邻居的防盗网。
对着这些横竖杠跳跃——最大概率发生的事就是摔……
但不跳、我瞅了眼被磨得破皮烂肉的手。抹开的血已经留在了水管上。
跳!
我狠下心,楼层不高、容错率很高,即使摔了也不会有大事。
置于死地而后生——
脚先落手再握。
我使劲希望自己的脑子能控制清楚自己的手脚。
险之又险的落杆,我不知道自己的脚穿过了多少条横杆,膝盖又从多少金属上擦过。
至少最终,我的一脚没有踩空,另一脚漏进了防盗网里面,栏杆卡着膝盖后边的筋。
我满头大汗地拔出腿。
等一切安顿好。我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落地。
整个膝盖几乎给震麻,我也管不得自己的大喘气和泵到上限的心跳了。
我往后一倒躺在了结霜的草丛里。
我为什么非要学这该死的“孽物”啊?是觉得它很帅吗……帅的代价真是大……
——等等,不仅是帅。我不锻炼,假设未来又被人绑了怎么办。
有这条旁门左道的逃跑路线,至少能把对手惊个措手不及。
唉——还是要运动的。
我看着自己的哈气像那火炬,白霜几乎要撕裂冰寒的天气。
这么有劲那赶紧收拾收拾爬起来。
我顺好耳机,再次戴上。
坐上公交,不用付钱、没人看得见我。坐上地铁,我又尾随一人进了闸机。
要不是双脚在地,我真怀疑自己是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