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檀眼见事态难以收拾,既然恶战难以避免,那便痛痛快快大战一场罢,顿时雄心万丈,哈哈一笑道:“余宫主,别说你要找的‘屠龙诀’没有,便是有,冲着你们这态度,本官也绝不肯交出。”
余飞霜语音没有一丝起伏:“自来先礼后兵,礼既不受,则兵上也。”
周方达道:“余宫主,三位圣使,我们若是再解释,不免有示弱之嫌,你们既然不相信,那便只好在刀剑上见个真章。”
余飞霜点点头道:“好,周兄从来不在江湖上走动,一门心思扑在武学当中,武功造诣必定甚高,我们早有切磋领教之意。你方有四人,我方也有四人,不如便比拼三场分胜负?”
侄儿周通及其妻丁秋芸武功修为尚浅,难得他们居然提出三盘定胜负,正合己意,周方达当下便道:“如此甚好,那便由我先来领教蓝月天宫的高技。”
余飞霜道:“爽快,本宫最喜欢这样的汉子。周兄,我方四人,你自己随便挑一个来作对手,免得输了怪我宫采取田忌赛马的手段,哈哈,哈哈。”声音又尖又细,虽是笑,但旁人却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周方达心下暗怒,你们既然如此自大看不起人,那便不要怪我占便宜,眼光在四人脸上来回转动,最后对圣地使许千合道:“许圣使,你我较量一番如何?”许千合站起,豪迈笑道:“承蒙周老哥看得起,那我来见识见识周家的刀法。”
她虽一介女子,笑声却远比余飞霜爽朗粗豪,更具感染力。
周中檀沉声道:“此处空间窄少,本人怕蓝月天宫的众位高手施展不开,各位请跟我来罢。”余飞霜拱拱手道:“有劳周都统带路。”众人跟在周中檀身后出厅,来到后院一座废弃小花园里头,他指着一片生着稀落杂草积雪覆盖的空地道:“余宫主,此处便是原来万寿塔所处位置,咱们便在这里分个高低罢。”
只见这块空地中间有圆形砖石地面,可见此处曾经有过建筑。
“本想在原地重建一座新塔,只是秘芨已失,建之何用哪!”周中檀深深感怀,秘芨失落,经年愧疚,未有丝毫减弱。
许千合嗤笑道:“惺惺作态,掩耳盗铃。周都统,本使没念过几年书,粗鄙浅陋,肚子里的弯弯肠子比别人要短上几尺,有那句说那句,还请不要见怪。”周方达喝道:“诸多口舌,动手罢。”
许千合从腰上解下两个一尺半大小的钢圈,双圈一碰,发出悠扬绵长声响,笑道:“周老哥何必怒气,请亮刀罢。”
周方达道:“让你失望了。”拍一拍手,即有弟子捧上两件兵器,一件烂银蛇头钩,一根铁手判官笔,他双手接过,道:“你使双环,我使铁笔银钩,兵器上不输蚀于你。”
许千合喝道:“好,瞧瞧是直的厉害,还是弯的犀利。”双圈交碰,呛啷呛啷声响起,声音未落,闪步上前,右圈划向周方达脖子,左圈斜劈,斩对方左腿。
许千合所使的双圈有个名头唤作“追魂环”,钢圈外径锋利异常,碰上即损,钢圈内径面满利齿,专克刀剑一类,实是件可攻可守的奇门兵器。周方达左手笔,右手烂银蛇头勾,见得敌人攻来,即刻斜退一步,避其锋芒。许千合一招既出,一招又来,伏身两环轮动,削向周方达双腿。
周方达只退不击,躲过第三招后,银钩直点,不待钩至,铁笔反勾。许千合双环一封叫道:“好一手兵器反使的绝艺!”笔钩双环一交碰,生出耀眼火花,两人手臂都是一震。
许千合钢圈一反,将烂银蛇头钩咬于圈内,周方达并不理会,手臂忽伸,蛇头钩直进,点向敌人臂弯。许千合右手钢圈外拨,引开银钩,左手钢圈倏地下斩对方手腕,欲将银钩夺过,周方达嘿嘿冷笑一声,左手铁笔轻点对方咽喉。许千合虽是女流之辈,内力修为并不比周方达差,圈钩相争之中并不落于下风,逼得对方不敢过分放肆。
两人甫一接上手便各自使出拿手功夫,但见双圈如轮运转,铁笔蛇走,银钩月亏,丁丁呛呛,呛呛丁丁,交接声绵密不断。
周府中各人都不知头顶已悬着一把利剑,纷纷围将过来看热闹。
数十招过后,许千合双圈似有千斤重,移动缓慢,周方达烂银蛇头钩与镔铁判官笔点勾如电,快捷无伦,旁观的人已然分分不清那支是笔,那支是钩。
蓝月天宫以剑法和轻功闻名,许千合使双圈,不知其剑法如何,但她步履轻盈,进退随意,往往于笔尖银钩攻到身前不到半尺方才晃闪身体,明明就要命丧当场,却又被她在毫发之间躲开,让周府众人惊叹惋惜之声此起彼落,许千合好整以暇的卖弄轻功,不知根不知底的旁人看于眼中,还以为二老爷周方达占尽上风,须不知人家愈是轻视,周方达便愈是凶险。
周中檀越看脸色越沉,如果二弟输了这一阵,余下三人只他能与对方相抗衡,便让他胜了第二场,第三场也面临无人可上的局面。
周苍刚进入花园,脑袋便是一阵剧烈的晕眩,眼前闪过一座高高矗立的五面塔,在雷电交加的雨夜之中熊熊燃烧着,不经意间竟然拿手护着额头遮挡雨水,仰望天空。搞得旁边的人以为天上有什么状况,都抬起头观望,只除了灰沉沉的天空,却那里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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