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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真是立竿见影,刹那间景涟立刻再度恢复清明,剧痛何止透骨,她?脱口尖叫出半声?,又硬生生忍住,冷汗刹那间涌出来,竟然连鬓发都浸湿了。
景涟不住喘息。
下?一刻,她?的耳畔传来一声?轻响。
咔嚓!
像是干枯的树枝被踩断了,这声?音很轻,却又很响亮;似乎很近,却又显得很远。
夜色里?,隐约能辨认出一个高挑的轮廓。
——有人。
景涟僵在那里?。
她?甚至忘记了恐惧、惊叫和落泪,像一只巢穴中受惊的小?兽,只知道凭本能向树后蜷缩过去,连左边衣袖再度擦过树干都没能阻止她?的动作。
完了。
她?想。
她?痛叫时出了声?,除非那人是个聋子,否则安静的夜里?,绝不至于?听不见。
那个人影比她?要高。
景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
跑是跑不掉的,更别说正面迎敌,景涟就算毫无伤痛、精神充沛,也?未必能打得过惟勤殿里?那只啄人全无章法的孔雀。
很快,一种更为深重的恐惧攫住了她?的整颗心脏。
那道人影的方向,是从她离开的土坡方向来的。
景涟把太子妃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那人影的轮廓逐步靠近,无声?无息。
景涟跑不动,也?不想跑了。
她?忽然觉得很累,也?很绝望。
她毫无预兆地尖叫起来。
那是纯粹的尖叫,其中不含任何有意义的词句,既锐利又嘶哑,像一只垂死的小?兽。
“啊——”
景涟喉咙里泛起血气,眼前发花,她?倚靠在树上?,分明已经强弩之末,什么都看不清了,但她?的眼睛在夜色里?却显得格外明亮,像折射着星光和雪光。
“永乐。”
尖叫声?中,对面传来太子妃轻轻的声?音:“是我。”
刹那间景涟叫声?骤止。
她?一瞬间软倒,全身上?下?卸了力气,终于?慢慢跌坐下?来,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
深夜的恒春山再度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