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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轻轻抚摸着?景涟的长发?。
宁时衡死去的那日?,他抱起这个被宁时衡精心保护的孩子?,女童在他的怀里痛哭,最终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
皇帝静静听着?女童的哭声。
宁时衡留在世?间?的痕迹,已经被抹消大半,近乎于无。
她的抱负,她的志向,她的君主,她的恋人。
全都归于尘土。
只剩下?这个孩子?。
皇帝收回思绪。
他轻轻拍抚着?景涟的肩背,柔声道:“好了,再哭下?去眼睛又该肿了。”
。
柳秋走入殿中。
入殿的刹那,她向后避让,低首行礼。
迎面而来的永乐公主眼梢通红,神思恍惚,显然方才痛哭过一场。柳秋行礼时,她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迟钝道:“柳宫正不必多礼。”
柳秋直起身?,恰到好处地问候了两句。
景涟神思不属,无意与她多谈,只简单客套便要离去。
福宁殿门口?到底不是个适合谈天说地的地方,柳秋爽快辞别景涟,踏进殿门。
殿内浓郁的檀香散的七七八八,层层纱帐后皇帝已经不见踪影。
李进很愿意卖个情面给她,低声道:“圣上进了静室。”
柳秋就懂了。
福宁殿那间?静室,是常人绝不能触犯窥探的所在,为宫人讳莫如深。皇帝常常独自?关在静室内,连李进都不被允许随侍在侧。
但宫里很难保守秘密。
即使静室是禁地,皇帝常常入内,既不能在一片灰尘蛛网中徘徊不去,又不能让至尊天子?亲自?扫地,因此仍然需要派些可靠的宫人定?期入内洒扫。
那些可靠的宫人,大多要通过宫正司严查、李进审核两道防线,才有机会踏入静室。因而对他们来说,静室中的存在并不是秘密。
更重要的是,皇帝自?己都不会留意这些细枝末节。
宫中贵主最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不拿宫人看作人。毕竟,宫人大多时候都像一根根沉默的木头桩子?立在那里,就连皇帝召幸妃嫔,也有两根木头桩子?杵在帐外记录。
因此,贵人们极少会思考,为什么每日?起居出入的宫室中没有半点灰尘。
柳秋垂首站到一旁,和李进肩并肩,等着?皇帝从静室中出来。
她没有等太久。
皇帝从静室里出来,只丢给她一句话:“年后拨几个人给含章宫。”
听到含章宫三个字,柳秋心底立刻便是咯噔一声。
然而皇帝已经命人呈上丹药,显而易见没有时间?再回答她的疑惑。
柳秋只好朝李进看去。
李进抽空出来,低声对她道:“按圣上的意思去办就行,就是字面意思——永乐公主刚刚请旨,年后要去皇陵拜祭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