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沅顺着他指的方向,只见一只亮油油的红色千脚虫,顺着鞋子簌簌爬进了自己裙底。她吓得连忙用手拍打,然而千脚虫已经钻进了衣服里面。萧沅沅赶紧松了缰绳和马镫,慌乱中跳下马。她跳的匆忙,曹沛举起手,在马下接住了她。
“娘娘别慌,臣看到
它钻进娘娘的靴子。”
曹沛扶着她:“娘娘站好。”而后蹲下身去,抬起她的脚。她做的狩猎装束,脚上穿的是长靴,里头是白色纱袜。曹沛迅速脱下她的鞋袜,用力往外一抖,果然抖出一条三寸长的千足虫。
曹沛眼疾手快,伸手捉住了那千足虫,在手上看了看,笑道:“娘娘尽管放心,这虫无毒。”
萧沅沅心中瘆得慌:“你赶紧把那东西拿开!”
曹沛笑了笑,扬手,将那千足虫丢尽了密林中。
萧沅沅道:“你不踩死它,丢进林中做什么?”
曹沛道:“这虫臣识得,不是蜈蚣,它是马趼,跟蜈蚣相似,常出没在丛林中,无毒性,并不伤人。臣替娘娘检查一下可有咬伤。”
曹沛说着,抬起她的脚,认真检查起来。
萧沅沅只一只脚落地,有些站立不稳,见他半跪在地,不得不弯下腰去,用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
她皮肤本就白皙,双脚因为常年不见日光,是以越发纤细白嫩。曹沛将她的脚托在掌中,从脚背,到脚心脚踝,反复检查了一遍,并无虫咬伤的痕迹,这才替她穿上鞋袜。
他动作缓慢,手触摸着她的脚掌痒痒的,仿佛在抚摸。萧沅沅察觉到他举止轻薄,顿时皱了眉,却也并没说什么,见鞋袜已穿好,便意图将脚收回。
曹沛握着她的脚不放。
萧沅沅盯着他的头:“你想要干什么?”
曹沛没说话,只是握着她脚踝的手往上移了一寸。
这是赤裸裸的暗示,萧沅沅自然察觉到了,顿时变了脸色。她低头注视着他的手,突然意识到刚才一切都是曹沛有意为之。她冷眼盯着他,警告道:“你再把你的手上移一寸,信不信,我让人将你的手砍下来。”
曹沛身体顿时一僵。
他缓缓放开她的脚,若无其事替她整理裙摆。
萧沅沅见他这模样,顿觉颇有意思。权力在握的滋味确实美妙,虽然她的权力,是倚仗赵贞所得,但使用起来同样不逊色。
萧沅沅奇道:“你在同我玩什么把戏?方才摸我的手,这会又摸我的脚,你在挑逗我?”
曹沛道:“娘娘误会了。臣手脚笨,还请娘娘恕罪。”
“不对,你在试探我。”萧沅沅眸光微暗,恍然明白过来。
“你的却样貌很英俊,也颇有才情,能让女子为你着迷。我也的确很喜欢你。”萧沅沅道,“可你即便再自视甚高,你也越不过皇上去。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思,只不过有几分故人之情。你为人臣子,自己的生死荣辱尚且在君王一念之间。我劝你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你想活命,当思好好替皇上尽忠。他越不信任你,你越要显得忠诚,不要被人抓到把柄。另外,办好他交给你的差事。皇上最喜欢有用之人,你明白吗?”
曹沛疑问道:“皇上当真会信任臣吗?”
萧沅沅道:“你想让皇上信,你先得自己相信。若你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又怎指望皇上会信呢?”
曹沛似有所悟。
他站起身来:“臣很好奇,娘娘同皇上,是否真的如外界传言那般恩爱,忠贞不渝。”
萧沅沅道:“我与皇上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自然情深意重。”
曹沛道:“帝王的心思,最是难以捉摸。当年卫子夫以歌姬之身获封皇后,何等荣宠煊赫,到了晚年却因巫蛊之祸落得子死位废的下场,自己也上吊自尽。谁能料到呢。”
萧沅沅道:“你是觉得我和卫子夫一样?”
曹沛道:“臣只是担心娘娘。”
萧沅沅道:“你话太多了,不是好事。你有这空闲,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