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清偷着乐:“我唬他的啦,食堂新品到四点半都肯定还有,急什么?”
“倒是你——”这话林纾清没说完,她就倏然转身,一个后退直接站到了祁闻面前,正准挡住他去路。
脚尖相撞,两人都相继停下脚步。
就站在这条长道的尽头,斜射的阳光正巧弥漫在林纾清肩膀,将她长发都照得乌黑纤柔,她手上那把分发下来的小红旗,红色的旗帜,金色的主杆,棋顶还有略不起眼的小小金色圆球。
林纾清只是随手倒转棋身,那个金色小圆球就不偏不倚对准祁闻的鼻尖,玩似的,她轻轻踮脚,点他一下鼻尖,目色狡黠又明亮,落在他现在校衬上最新的高三A班的铭牌上。
她笑说:“别不开心了,准高三的祁同学。”
林纾清猜祁闻刚才的沉默是因为季圳然那边,主要是按她自己的软心思,她有时候是觉得季圳然可能是过于担心她,但不用的,现在的林纾清分得清孰轻孰重,对祁闻的低沉,她总有办法化解。
但这种新奇的喊法,祁闻第一次听见。
他顿了一下,很明显暖了神色,“你还记得?”
“当然。”林纾清那只从刚刚开始就刻意背在身后的左手终于露了出来,她手里还有个小礼盒。
是从刚才庆典开始就一直藏在这面红旗下的。
祁闻其实早就发觉她准备了什么,但一直没猜到会是给他的。
逆风逆光下,林纾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看,微微扬起的唇角,笑眼都清澈,她挥了挥礼盒,说:“你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以前都多少次被我撞见今天的日子自己买蛋糕了?但看你好像并不喜欢吃蛋糕,那今年我们换个方式,就一个礼盒,行不行?”
话里是温软的气息,融进风里,校衬被鼓动,是悸动在发酵。
她伸手,递到他面前,非常有仪式感地说:“祁闻,十八岁成年快乐!”
是和她性格相反的他,遇事灵活性都极强,可以追求刺激,也可以保持平稳,他骨子里最明朗的锐利棱角感成就了现在这个较之同龄人实际更沉稳冷静的他。
不是延后一个月常过的那个生日,而是今天,六月十五,祁闻的实际生日。
两人相视笑了。
祁闻含笑扬了眉梢,垂眸看了眼礼盒,“准备的什么?”
林纾清鲜少的腼腆恬静,很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化解主动之后弥散开的小尴尬,她小声把礼盒塞进他怀里,“反正在学校不许拆,回去再拆。”
祁闻被她逗笑:“嗯,好。”
却已视如珍宝地,把礼盒握于掌心。
很奇妙,这场狂烈骄阳的盛夏,炙烫浓烈到连流通的空气都像是被烫得凝在一起,干燥闷热,他心里却难掩的清凉。
好像刚才什么烦躁都成功烟消云散。
再落眼林纾清校衬上最新的铭牌,祁闻倏然就是俯身,始料未及的逼近,热息交融,他感受她反应不及的羞赧,掌心覆上她脑袋,轻轻抚摸笑了。
“这个礼物,”他嗓音淡哑的上扬,“我很喜欢。”
“谢谢妹妹。”-
林纾清到底送了祁闻什么,这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接下来的暑假、高三上学期、高二下学期初始
一切都像是按了快进键,意料之内加重的学习压力,渐渐变成一周五天语数英物化相继轮流的考试,每天一门,每天必考,甚至当天考完就当天出成绩,竞争彻底摆露于明面。
原先早上七点到七点半到教室的时间,硬生生因为高三而提前到了六点半,凛冬、初春,天色灰蒙的时候,整栋高三楼已经灯火通明,而晚自习九点半结束之后,申请住宿的学生回到宿舍之后还有延长到十点半的额外学习。
整个高三,从醒来到睡着,每个人都在死守严防不甘落后,而林纾清和祁闻作为第一次模拟考就同分并列榜首第一的年级第一,自百日誓师大会共同上台宣誓奋进的代表,那声“圆梦高考,瞩目一中!”的发言幻化在空气,他们两个更是在最后三个月里拉起了A班断层式的最后冲刺拔高。
不单单是学习,更甚的是,很快,学校接到了美术国际比赛的结果,什么发展都在顺风里上快速奔跑,绝对优胜之后,就是最后一百天,每个班上的倒计时开始疯了一般开始加速减少。
九十天、八十九天、八十八天
转瞬即逝,倒数最后一个礼拜,就在梁坤和他们最后交待要点时,短暂的沉默,教室静悄之后,就是响彻在走道里,渐渐向A班靠近的高跟鞋声。
熟悉又久违,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外看。
完全始料未及地,姜心娅站在教室前门口,“孩子们,好久不见!”
万般惊喜的鼓掌,响亮了整个高三楼。
姜心娅含笑却忍不住还是喜极湿润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