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被扎针,还是在恶人谷。
当时,祈钰先将他后背上的烫伤烂肉给治好,才开始替他施针。
对他来说,这点疼不算什么。
可不知道是不是那种密密麻麻的疼痛实在是过于难忍,他只要想到那个画面,已经千疮百孔的身躯还是忍不住震颤了一下。
莫青山指了指一旁的小床,让他将上衣脱下,然后背对着自己躺下去。
柳闻声依言照做,当银针刺入他皮肉时,他便昏了过去。
门外,祈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躺着看话本子。
手边还有侍女刚刚沏好的茶,和一碟子刚刚出炉的点心。
她算着时间,知道离施针结束还早着呢,便心安理得地躺在那当条咸鱼。
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风声,她微微挑眉,默默将话本子合上,才起身,对着藏在角落的人道:“出来。”
她之所以不怕这人会对她下手,是因为这人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反倒还显得有些笨拙。
藏也藏不好,还漏了马脚。
过了一会,角落里默默走出了一个黑衣男子。
祈钰并未见过这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目光在他脸上那半边银质面具上多停留了一会。
封越也没想到自己会暴露得如此早,他本来还想多藏一会的。
他并不怕自己被人发现,但却害怕柳闻声知道了,会对他的行为感到生气。
祈钰见他垂着头站在那,如同一只丧家之犬,突然就生了些同情,问道:“你是谁?”
封越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我是小柳儿的师兄。”
“师兄?”祈钰倒觉得有些稀奇,难不成又是什么门派?
而且,小柳儿?
这个称呼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
柳闻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真的会接受这么弱唧唧的称呼吗?
封越却没有回答她这个疑问。
祈钰也不在意,这年头,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不过,她还是很在意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这回,封越闷声道:“小柳儿不希望我跟着他。”
祈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不是师兄吗?为何这么听他的话?”
封越低着头,不言语了。
祈钰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得,又是个闷骚。
确定这人无害后,她继续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还颇为热情地指着一旁空余的椅子,对封越道:“你先坐一会吧,他一时半会还出不来呢。”
封越摇了摇头,没有坐下。
他像个木桩子似的,静静站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柳闻声刚才进去的那间屋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尊雕像呢。
祈钰心下腹诽了一句,决定还是不给他倒茶了,估计他也没心情喝。
封越默默看了很久,又偏头转向祈钰,嗓音干涩地出声道:“小柳儿这病,是不是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