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怨气十足
姜予遥看着眼前讽刺的一幕,她知道再多说无益,公孙堂是铁了心要借助这次外祖父的丧事,来达到他的目的,她心里为外祖父难过,更加担心外祖母。
不想闹得更难看,在扰了外祖父的安宁,姜予遥对着公孙堂屈膝行了一礼,留下一句话后转身离开。
“既然舅舅坚持如此,希望以后不要后悔。”
公孙堂并没将姜予遥的话放在心里,他昂首挺胸,父亲的丧事已经得到大家的认可,他孝顺的名声已经打出去,此时志得意满,和客人各种吹嘘他为了这次丧事做了多少的努力,只为了让父亲走的安心。
孟同知站在听雨轩门前,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唏嘘,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和跟在他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立即低调的离开了老宅,孟同知回了听雨轩继续喝茶,看来这一次吊唁能得到很多消息回去。
姜予遥回了外祖母的院子,她刚才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办法,还是觉得让外祖母这几天去个安静一些的院子休息,等丧事办完了,再住回来。
公孙老夫人摇头,拒绝了姜予遥的这个提议。
“这里距离你外祖父还近一些,让我在陪陪他几天,予遥,外祖母没事的。”公孙老夫人刚喝了一碗药,不想要外孙女担心,撑着身体靠坐在床头,安慰着姜予遥:“你不要太担心了,府医给外祖母开了安神茶,等睡前喝了,就能睡得踏实些。”
姜予遥还是不放心,她让人在外祖母的屋子外面,搭了竹帘将院子笼罩在内,又用被子等东西罩在外祖母的寝房外面,尽量阻隔一些声音,虽然不能将声音完全阻隔掉,但确实噪音少了一些。
晚上睡前,姜予遥服侍着外祖母喝了安神茶,又给她按摩助睡得穴道,给外祖母戴上她特制的耳包。
耳包是晚饭前,姜予遥突然想到的,在京城祁玉楼的店铺里,姜予遥见到过,冷天的时候,戴在耳朵上能让耳朵暖和一些,就是会影响听到的声音,如今放到这里用正好,她立即让人找来材料,亲自做了一个给外祖母戴。
公孙老夫人试戴了后,效果很好,连连夸赞姜予遥,还让身边的婆子拿了一对玉镯给她,姜予遥没有推拒,笑着感谢外祖母。
“谢谢外祖母,予遥很喜欢。”
等外祖母睡了后,她才离开,走出外祖母的院子,刺耳的锣鼓声和戏子的唱腔立即冲进她耳朵里,姜予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回了她住的院子。
结果刚推开门,就被房间里怨念深重的身影给吓了一跳,姜依然眼底青黑,脸色苍白,眼睛无神,怨气十足。
“姜予遥,这戏班在唱下去,我觉得这戏子不是送你外祖父一路走好,是要将我也送走。”
“我没有办法,你忍忍吧。”
双手一摊,姜予遥表示她自己都在忍呢。她们的院子,距离灵堂也很近,此时房间里两个人说话都要大声的喊,才能彼此听得清楚。
姜依然哭了,她抓着头发,崩溃的恳求姜予遥:“你快想想办法啊,啊,我都要被吵死了,你听听,听听,这鬼哭狼嚎的,知道的是唱曲子,不知道的以为到了阴曹地府,你那个舅舅,真的不是特意报复你吗?”
这个问题,姜予遥拒绝回答,因为太白痴了,姜依然不睡觉,姜予遥还要睡呢,她拿出丫鬟做好的耳包戴上,耳朵里的噪音立即减少了很多,勉强能在她承受的范围里。
“这是什么?”
姜依然立即感兴趣的凑过来,她本来想赖在这里,抱着自己睡不好,也要姜予遥作伴的念头,没想到,姜予遥还有个秘密武器对付扰人的声音,姜依然立即扑到床前,伸手要摘姜予遥耳朵上的东西,嚷嚷着:“你不能自己独用,我也要。”
姜予遥太了解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她滚了下身体,躲进床里侧:“外面的丫鬟那里就有,你自己去拿。”
这个耳包没少做,公孙老夫人亲自戴了有用后,就让那些丫鬟和婆子多做了一些,分给各个院子里的人晚上戴着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姜予遥每天都去灵堂烧纸,然后就去老夫人那里陪着她,熬补汤给她喝,小厨房的厨师也学了很多,两个人还相互探讨做菜,姜予遥跟着学了几道菜做给外祖母吃。
有姜予遥的陪伴,公孙老夫人的精神状态慢慢好了起来,如果不是情绪激动,她的头基本不会疼了。
七天停灵后,公孙老爷子要下葬,公孙堂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哭灵,为了表示自己对老爷子的去世有多悲痛多孝顺,下葬仪式刚刚开始,那些人就开始嚎啕大哭,其他人也不甘示弱,整个哭声在老宅回荡。
姜予遥太阳穴突突的跳,总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刚要让老管家去看看外祖母,公孙老夫人就拄着拐杖走过来。
老夫人来送老爷子最后一程,结果整个送葬仪式,只听见哭嚎的声音,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的开口:“安静一点,哭这么吵闹,是想要老爷子入土也不安宁吗?”
做了几十年夫妻,公孙老夫人最是了解老爷子,他喜欢清净,为人即使经商数十年,可是为人正直又诚挚,不喜欢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尤其是浮于表面的这些虚头八脑的心机手段。
“母亲。”公孙堂上前一步,对着公孙老夫人行礼:“儿子只是想要父亲走的热热闹闹,多些人陪着他,这是下葬的必要流程,总要遵循祖宗的规矩来。”
“你父亲不喜欢这些,他生前喜欢清净,为人也低调,做事踏实,现在入土为安,就更没有必要搞这些吵闹夺人眼球的仪式规矩。”
公孙老夫人没给儿子面子,态度强势的表示这些不是老爷子喜欢的,没必要搞得他不安宁,但是公孙堂坚持,他甚至加重了语调往老夫人心上扎刀子。
“母亲,如果您能做到为妻的责任,规劝父亲不要过于孤僻,或许父亲就不会这么早去世。”
这话,简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往公孙老夫人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老夫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的儿子,手捂着心口的位置,半天没办法发出一个字音来,她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觉得特别的陌生和可怕,这真的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