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春寒料峭,明玉珍收复四川的消息传到庐州。
左君弼自兵败绍庆后,抑郁寡欢,身上毒箭伤势也时好时坏,每日卧病在床,不到半月,已变得极为消瘦憔悴。
这日上午,他饮下一些稀粥后,毒伤复发,疼得晕了过去。
待他苏醒之时,只见一名女子正坐在床边,双眼通红的望着自己,眼泪滚滚,神色哀伤。
左君弼大为惊喜,叫道:“小妹,你回来了?”
左君如哽咽道:“兄长,是妹子不好,没有好好侍候在你身边,让你变得这般憔悴!”
左君弼强笑一声,道:“这与你何干,是你兄长不中用,连明玉珍那独眼小子都打不过,唉,这天下英雄之中,再无我左某人的位置了!”
顿了一下,忽又抬了抬胳膊,道:“咦,我身体似乎好些了,哈哈,看来那蛇毒终究还是奈何我不得!”
一名亲卫道:“大帅,是小姐从江都府带来了名医,治好了您身上的蛇毒!”
左君弼“哦”了一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朝左君如瞥了一眼。
“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准备何时回去?”
左君如抹了抹眼泪,泣声道:“我不回去了,那座府邸我是待不下去了!”
左君弼想起妹子最近写的信,顿时恍然,勃然大怒道:“是不是朱重八又欺负你了?”
左君如掩着面,哽咽道:“他当着王妃的面羞辱我,我不要活了!”
左君弼怒不可遏,道:“这混账东西,他到底做了什么,你快如实跟我说来!”
左君如咬着嘴唇,道:“兄长可知晓,楚王殿下就要登基了?”
左君弼哼了一声,道:“怎么不知?就在三月初吧,还派人来邀请我参加登基大典!”
“嘿!不仅楚王张阳泉要登基,明玉珍那独眼小子据说也要登基称帝,这天下马上就要多两个皇帝了!”
左君如哭道:“登基之日,大王要论功封爵!王妃殿下与马秀英关系好,偷偷告诉她,说大王要封夫君为诚意伯!”
左君弼哼了一声,道:“朱元璋投降江都军没多久,能得一个爵位也就不错了!”
左君如又道:“王妃还说了,大王不知什么缘故,竟要将伯爵夫人的爵位封给我。马秀英得知道,十分不满!”
左君弼愣了一下,道:“楚王真要将伯爵夫人封给伱?”
左君如道:“我当时躲在窗外,亲耳听王妃殿下所说。王妃殿下还说她劝了大王多次,大王就是不肯改变主意!”
左君弼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猛地坐直了身子,朗声一笑,道:“哈哈,难得楚王竟这么看得起我左某人!”
左君如愣了一下,道:“兄长,莫非是因为你的缘故吗?”
左君弼不满的哼了一声。
“废话,难道你认识楚王吗?”
“不、不认识!”
“那就对了,张阳泉知道你是我左君弼的妹子,这才对你另眼相看!”
左君如低声道:“那倒也是。”
忽然呜呜一声哀鸣:“只可恨夫君亲自去找大王,坚决不肯让我受封伯爵夫人。还说大王若是坚持,宁可不要爵位。大王终于还是改了主意!”
左君弼怒道:“好你个朱重八,竟敢如此欺我左氏一门!”
左君如泣声道:“兄长,您可要为小妹讨回公道啊!”
左君弼大声道:“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管到底!他朱元璋驻扎在许昌,我这就去攻打许昌,让他知道厉害!”
左君如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兄长,您虽然勇猛无敌,可江都军坚船利炮,咱们的水军根本打不过去啊!”
左君弼一拍膝盖,恨声道:“要是你哥哥也有江都军的火炮,何惧于天下?”
左君如低着头不语。
左君弼默默沉吟良久,忽然问道:“妹子,你在江都军待的时间长,依你之见,江都军气象如何?”
左君如犹豫了一下,道:“还行吧,跟咱们庐州差不多!”
左君弼哼道:“你不用说好听话哄我开心。江都府号称天下第一繁华所在,庐州是万万不能比的!到底如何,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