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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神色平淡地倒满下一杯,她想拦一下,又实在没什么立场,只好讪讪把手捏回筷子,对着面前一盘溜肉段闷头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仙姨做的饭味道很熟悉。
地三鲜,小鸡炖蘑菇,堆成小山的酱骨,只能用盆来做量词的喷香杂拌菜,就算菜不一样,也能尝得出来的相似。
温晚凝每道菜都夹了几筷子,连平时习惯的拿米饭吸油的步骤都省了,吃得很认真。
仙姨越看她越喜欢,把那道炖得软烂的肘子转到她跟前,“姑娘多吃点肉,胖点好看,你腿还没凌野胳膊粗呢。”
温晚凝挺不好意思地抬头,夸了两句味道。
仙姨却像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你们做饭的那次直播我看了,怎么样,我和凌野做饭像吧?”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氛围更加放松,仙姨搂了下凌野的肩膀,“凌野妈妈教的。”
有摄像在拍,仙姨有数,说的都是一些很温暖的往事。
其实她不是凌野的亲小姨,而是熟识凌彻夫妇多年的朋友。
凌彻当年从环塔拉力赛伤退后,原本是随队后勤的妻子也毅然辞职,跟着他一起回到了东北。
能驾驭极端天气路况,也愿意为了更多酬劳挑战最艰苦的路段,凌彻在大货车司机圈子里很快出了名,甚至还有许多卡车厂商愿意找他测试新的车型,赚了不少外快。
从极北之地到唐古拉山脉,从没有人清雪的绵延弯道,一路开进氧气稀薄的云里。
来回一趟动辄半月,路程也危险,有的时候母亲跟着出车,凌野就会被托付在仙姨那里。
后来攒够了钱,生活逐渐安定下来,凌野的母亲凭借着自己的好手艺开起了小饭馆,仙姨也去帮了许多年的忙。
仙姨说了许多,眼眶湿润,但始终带着笑。
在她的讲述中,凌野的童年并不像她之前想象的那样可怜,虽然不富足,但有被教育得很好很正直的灵魂。
温晚凝听得心潮翻涌。
一顿饭吃到尾声。
仙姨对被自己带成谈话节目的氛围有点歉疚,几个综艺咖你一言我一语,熟练地接过话题,又把场子炒热起来。
饭后甜点环节,嘉宾们被带到小院亲手取冻梨,温晚凝因为移动不便留在了室内,坐着帮忙收拾碗筷。
眼看着摄像都跟了出去,仙姨犹豫了片刻,往围裙上仔仔细细抹了抹手,才攥过温晚凝的手腕,“小野跟我说过很多次你的事。”
“这孩子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有你,我替小野的妈妈谢谢你。”
温晚凝不太习惯被长辈这么隆重地道谢,只能任她握着手,面上发热,“您太客气了,我也没做太多。”
人与人相逢的际遇,很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仙姨很珍惜能和温晚凝说上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