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寂玖笙拧眉,踢了踢脚下的匕首。
“你还在等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见吗?”
“我。。。”
寂锦桥狠了狠心,深呼吸一口气,他的手,缓慢的伸向了那柄匕首。
杀戮,似乎在一点一点的侵蚀寂锦桥的内心。
寂玖笙微微提了口气,但面前,却丝毫不曾显露出来。
他心道:寂锦桥,迈出这一步吧。
走向一个堪比地狱的深渊,感受血腥初次染上心底的刺激,而后。。。一步步沉沦,溺亡。
寂锦桥握住那把匕首,刀尖抵在克里兰脖子上,殷红的血珠冒出来一股,然后,就见寂锦桥顿住了。
整个手臂微微的发颤,手抖动不成样子。
眼前,克里兰恐惧的神情,像是映在他心底一样。
那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寂玖笙拧眉:“下不了手?”
寂锦桥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透过刀尖,仿佛克里兰脖颈上,抖动的脉搏都传入他的指尖一样。
寂玖笙眉头皱的更深了:“废物,想想你十四岁的样子,那时候你多狠呀,跟那三个合谋,就敢杀了我,甚至于躺在我旁边,都盘算着怎么让我死。
现在,对面一个想杀了我们的人,你倒是心软,下不了手了。”
寂玖笙语气带着一股诱导,像是恶魔在引人堕落一样。
“杀了他,否则,我们就该死了。”
寂锦桥看着克里兰不断企图后退的身体,眸中冷酷骤现,手臂高高的举起。
然后,铛——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
寂锦桥捶了捶自己的脑袋,双眸猩红:“哥哥,我。。。我不敢,对不起,我做不到,这么多年了,我都在学校里,耳濡目染,我真的下不去手,哥哥,对不起。”
整个人慌乱无措,在对上寂玖笙那双冰冷森寒的眸子时,寂锦桥着急忙慌的解释,寻求一个合理的后续。
“哥哥,我们可以把他捆起来!扔进地下室,让他自生自灭!我不能。。。我做不到。”
寂锦桥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自己刚才握着匕首的手:“他的脉搏在跳动,我不敢。”
突然,他猛的一下抓住寂玖笙的小腿,眼角含泪,带着祈求:“哥哥,只要不让我亲手杀他,随便他死哪儿都行,对,我把他扔进地下室,不给他吃,不给他喝,到时候,他自然就死了。
好不好,求你了,哥哥,你不要让我亲自动手,我真的……下不去手。”
寂锦桥轻晃着寂玖笙的小腿,手指用力,让寂玖笙的腿上,传来一种禁锢感。
寂玖笙心中微微一沉。
一开始,他还在疑惑,寂锦桥从来都算不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良善之人,他也是有仇必报的,为什么这次,他会如此执着,不肯让一个人的生命消失呢。
直到寂锦桥的那一句“让他自生自灭,随便死哪儿都好”的话出口时,寂玖笙明白了。
寂锦桥同样的不在乎克里兰死不死。
他要的只是克里兰不以最直观,最血腥的方式死在自己手上,就足够了。
想到这儿,寂玖笙唇边绽放出一丝笑意,一反刚才的逼迫,反而笑着道。
“好,可以,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反正我们是同盟,我也不能太独断专裁了。”
没关系,不急于一时。
其一:寂锦桥刚才已经握刀了,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离手染鲜血,也就不远了,假以时日,寂锦桥一定会突破这层心理障碍。
其二:他要利用寂锦桥这次的“错失”,让他明白,放走了一个祸害,以及斩草不除根,会给之后,造成多大的毁灭性后果!
届时,等到今日埋下的雷,突然引爆时,会逼迫着寂锦桥,放下他这么多年,在正常社会下,形成的思维。
那时候,也会是寂锦桥剥离“正常人”特质的一个最重要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