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吴贤有些心理准备也错愕一瞬。
自己前脚刚回来,席垫都还没被屁股捂热呢,赵奉家眷就带人过来说要辞行,摆明是一听到消息就上门。
为何要这么着急?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念在他跟赵奉几年情分上,也该给他时间准备准备,例如摆个践行宴,让他派人将他们安全护送至赵奉身边。
他跟秦礼等人分得不体面。
最后一点儿遮羞布还是要留一留吧?
吴贤没答应赵奉夫人的请求,反而寻了借口说自己刚回来,堆积事务太多,让她耐心再等个两日,自己空出手再派人护送他们离开。
哪怕赵奉夫人拒绝他的好意——
“弟妹,这可不成!
你和侄儿都是大义的至亲,如今外头不平静,你们贸然上路,万一有个闪失,你叫我上哪儿再找人赔给大义?你们暂且宽心,再等个两日吧!
”
吴贤最后一句话带着几分恳求和不易察觉的强硬,赵奉夫人也知道轻重缓急,只能作罢。
当然——
她也没想此次辞行能成。
既然如此,她为何又跑这一趟?
呵呵,离去前,她在吴贤看不到的角度乜了一眼隐约坐立不安的正夫人,哂笑。
待老弱妇孺离开,吴贤派人送去一桌桌大鱼大肉,滋补养颜的药材也是一盒一盒地送。
争取在最短时间将他们养得珠圆玉润!
一个个脸色蜡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克扣帐下前爱将的薪俸、苛待赵奉的家眷。
做完这些安排,吴贤又当着正夫人面喊人过来。
抓紧将事情理清楚。
思及此,吴贤危险地眯起眼——尽管从秦礼带人跳槽到现在,他都没说什么,但不代表他就忘了,不提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趁着这次,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料理了。
迄今也忘不了被人蒙在鼓里的羞辱。
专心致志的吴贤并未注意到正夫人此刻面色发白,如坐针毡的模样。
不,也许他注意到了,只是不在意,同时也等着对方主动开口。
吴贤最不想的就是她也牵扯进去。
很显然,他这一念头是奢望。
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地平线,院内时不时响起泼水声音。
一大盆清水下去,顷刻与石板上的血水融为一体。
洒扫杂役双手抱着扫帚,埋头清扫着,时不时还有一具又一具尸体被人从屋内抬出。
这些尸体面孔生得眼熟,抬出来的时候还滴答滴答淌着血。
热的,软的,刚死的。
洒扫杂役不敢多看一眼。
刷——刷——刷——
扫帚清扫血水的声音在此刻十分热闹。
院外热闹,院内的空气却凝重得令人窒息!
从来端庄优雅的正夫人趴在地上,鬓发凌乱,呼吸粗重。
当然,现场并未发生任何少儿不宜的画面,她的崩溃也仅仅是因为吴贤当着她的面处死了几十号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她以及她的娘家有利益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