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刚一进殿,便看见了太子殿下的身影,对方倚坐着太师椅,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堆卷宗,尽数摊开。
她下意识错开了视线,原本想上前的步子也停住了,很是谨慎,半点好奇心也无,什么东西能瞧,什么东西不能瞧,她还是分得清的。
只是这么一顿,便将她与陆景阳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像是隔着银河,遥遥相望。
陆景阳抬眸朝她望过来,露出一抹略显嘲讽的笑:“茵茵从前坐在太师椅旁陪我,如今反倒想起来避嫌了?”
他抬手:“过来。”
温柠朝那满桌子卷宗看了眼,语气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疏离:“茵茵不敢。”
毕竟她前几日才刚说了要成婚,这会儿自然该说到做到,怎么可能还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陆景阳要被气笑了,他还没来得及质问方才在景仁宫的那番话是何意,茵茵倒好,先一步退了开来,仿佛要离他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好一个不敢!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引以为傲的自控力在茵茵跟前荡然无存,每一次都处在失控的边缘。
陆景阳闭眼,掌心微微用力,感受着太师椅上的木雕纹路,直到犯疼,那被轻易挑起的情绪才重新被压了下去。
他重新睁开眼,已然恢复了先前的冷静。
声音微冷,对还站在原处,半步不肯走的人道:“上前,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温柠这回没拒绝,依言照做,太子殿下都让她看了,肯定是特意命人摆出来的,她几步走过去,才扫了一眼,眉心便蹙了起来。
卷宗上写的皆是封意人的风流韵事,不知从哪查出来的,事无巨细。
温柠只觉脏了眼睛,她抬头:“这、这些,我不想看。”
陆景阳铁面无情,冷冷道:“看完。”
温柠险些气结,她小心眼地腹诽,太子殿下这么想让她知道,怎么不叫个婢女来轮流在她耳边念。
她随意扫了几眼,算是应付了事。
好在太子殿下还未那般不讲道理,要她逐字逐句看完,否则她要当场翻脸了。
陆景阳道:“茵茵觉得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
温柠抬头,表情未变,甚至连眉心都没皱一下,仿佛对这满桌子的风流韵事毫不在意。
她轻描淡写道:“太子哥哥,我不介意的。”
“而且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
太师椅的扶手上裂出一道细纹,陆景阳起身走到近前,缓缓抬着那张漂亮的面庞,笔直地朝她眼底望去:“茵茵就不嫌脏?”
温柠道:“不嫌。”
封意人脏不脏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答得极快,没有丝毫犹豫,连眼中也窥探不出一丝介怀。
陆景阳抬着她脸的手掌微不可察地抖了下,几乎是不可
置信:“你果真想要他入赘?怎么敢?”
将军府是他亲自派人修建的,茵茵怎么敢让这样一个人住进去?!
陆景阳觉得自己快要气疯了,哪怕只是想一想,他便要压制不住心底的暴戾,想直接让人掀了整个封家。
温柠原本还镇定自若,听到入赘两个字时,蓦然愣了下。
她从没在太子殿下跟前提过入赘两个字,除了刚才在景仁宫,她哄封意人时胡口乱说的,可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
她思绪一瞬间百转千回,几乎可以笃定太子殿下方才就在景仁宫。
若是这般,那封意人便是已经被封家舍弃了,否则皇后又怎么可能会让太子听到这一段。
她仰头:“早知道太子哥哥也在,我就不去了。”
陆景阳半眯了下眼,忍住怒意道:“那茵茵还想在何处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