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心房一抖,表情却十分松弛:“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说明它打算在外面过夜,奥林匹亚山谷的风那样清新,说实话,我自已也很想去露营。”
她朝阿波罗露出微笑,眼神真诚而腼腆。
“你真的没有发现吗?一连三天,我看见一只蜜蜂钻进你的酒壶,把里面的葡萄酒喝光了。”
“啊?”糖糖惊讶地张大嘴,眼睛瞪得溜圆。
她回到桌边拿起酒壶,往杯里倒酒——一滴也没有了。
老六你太贪了,一滴都不给我留,还好我这几天都在外面吃饭,喝了一肚子品质绝佳的古希腊名酒,不然我拔光你的尾巴毛!
她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放下酒壶,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窗外忽然光芒大盛,炫目的亮光刺得糖糖睁不开眼,她抬起手臂遮挡,耳边传来阿波罗戒备而沉着的声音:“你终于现身了,孙悟空。”
宙斯没有把六耳猕猴在自已手上撒尿的事告诉任何神祇,阿波罗还不知道猴子的真名。
此时,六耳猕猴变成的小蜜蜂在阿波罗眼前活泼泼地跳着“新月舞”,阿波罗毫不费力地瞧见,小蜜蜂长了颗猴头,正挤眉弄眼地取笑自已。
亮光散去,糖糖扑到窗边,阿波罗已身披金甲,越过他的肩膀,糖糖一眼瞄到为光明神表演月下独舞的小蜜蜂,顿时急得要命,恨不得从窗户直接翻过去,提醒老六快跑,可房间在二楼,她不敢跳。
她想挥舞双手暗示老六,又担心被阿波罗察觉,进而怀疑她和老六有瓜葛,她这些天来辛苦演出,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赢下赌局,绝不能在此露馅儿,以致前功尽弃。
额滴个妈呀,关键时候老六非要发疯,该不会喝了假酒吧!
她缩缩脖子,佯装被光明神的力量震慑,弱声弱气地问道:“尊贵的阿波罗,请问这是怎么了?”
阿波罗还没发话,小蜜蜂“嗖”地飞向窗户,阿波罗伸手一抓,一根毫毛从掌心飘落。
原来那不是老六本猴。
糖糖松了口气,手指蹭蹭额角。
烛光倏然熄灭,窗板砰的一声关上,将阿波罗的光芒阻隔在外,客房里阴风阵阵,瘆人的尖啸刺激着糖糖的神经。
“啊啊啊!”她忍不住惊叫起来,头脑却在快速分析当下的情况,并在0。5秒内得出结论:老六正在整活,我当精诚配合。
窗户所在的墙面破开大洞,金色的身影如电般闪了进来,整个房间都被照亮,湛蓝的眼眸倒映出房内的场景——一个披着白布、红眼青面的鬼怪站在糖糖旁边,露出尖尖的獠牙。
阿波罗抬起右手,想释放神力攻击鬼怪,鬼怪狡猾地缩到糖糖身后,锋利的指甲撩过糖糖的喉咙。
阿波罗动作停顿。
糖糖轻轻发抖,嘴唇苍白,鬼怪发出粗哑阴森的冷笑,令糖糖想起《聊斋志异》中蒙受冤屈满腹仇恨的厉鬼。
她觉着,自已现在是奥林匹克冠军,在希腊人眼里是至高无上的光荣,倘若被一只丑啦吧唧的东方鬼怪吓得丢了魂,连个反抗都没有,奥运冠军的名声就败在她手里了。
演戏,就要演得逼真。
她突然扭转上身,手指插向鬼怪的鼻孔。
鬼怪反应灵敏,后仰躲开,糖糖一拳锤过去,正中脑门,鬼怪“嗷”地叫了一声,白布飘起,将糖糖罩在其中,自身变为一群蜜蜂,“嗡嗡”地涌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