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平县,位于武落县东北方,西北与高禺国接壤,也是一处边县,紫竹国在这里驻扎了千余士卒,镇守什平关的同时,也祸祸着什平县。
相比武落县的地无三尺平,什平县的地理位置要好上很多,除了与高禺国接壤处是山地,其他地方都是丘陵平原。
什平县官道上,一辆马车正摇摇晃晃的顺着官道往东北方驶去,放眼望去,四周全是一望无际田野,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对刚从大山之中走出来的巴未央来说。
若是御器飞行,怕是看不到什么东西,所以巴未央进入什平县后,就扮成一名普通人,一路走村串巷,看的出这什平县百姓们生活还可以,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过基本的温饱都还能满足。
这辆马车,是在上一个集镇雇佣的,这些车夫们消息灵通,从他们口中能听到不少别的地方听不到的故事。
马车走的比较慢,嘎吱嘎吱,简陋的车厢中,巴未央闭着眼,随着马车左右摇晃,听着用十枚铜钱从车夫口中买来的龙王的故事。
那是五年前,什平关换了位将军,仗着是皇亲国戚,嚣张跋扈,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将好好一个什平县祸害的不成样子。
这时候,从高禺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人从苦海之中请到了龙王,在龙王的庇佑下,当地风调雨顺,百姓安康,而且有龙王庇护,再也没人敢欺辱他们。
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于是县里被欺负的狠了的大户们一合计,干脆也去苦海请个龙王回来吧,就算是假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说干就干,为了防止被发现,县里大户们借着行商的名义,组建了一支商队前往苦海,数千里之遥,全是普通人的商队翻山越岭,爬冰卧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北边的苦海边。
先是焚香祷告,苦海毫无波澜;又献上三牲六畜,有一条蛟龙从苦海之中跃出,吃掉三牲六畜后扬长而去;想起父老乡亲们的嘱托,想起父老乡亲们受到的屈辱,想起为了组建这支商队掏空的家底,商队众人悲天跄地。
就在商队头领准备以死谢罪的时候,一位上仙出现,言称龙神被商队的诚心感动,会派遣一位龙王前往什平县。
前年,商队九死一生回到什平县,果然,不久就有一条浑身闪着金光的神龙自天而降,落到什平县县衙上方。
神龙声音犹如惊雷,召集县中大户到县衙广场,全城的人都听见了,大户们早就在等这一天,此时得到神龙召集,很快就聚集到了县衙广场上。
神龙见大户们来的差不多了,于是问大户们是否愿意供养祂,只要什平县愿意供养祂,祂就会庇佑一地平安,风调雨顺。
大户们肯定是愿意的,齐刷刷就跪下了,求神龙为什平县做主。
县令与关卒们沆瀣一气,自是不愿意,指责神龙不该以修士身份干涉凡世政务,神龙震怒,在县城数千百姓的注视下,一口就吞掉了县令,又击杀了数十闻讯赶来的关卒。
不久之后,有长叶门上仙到什平县,与龙王大战一场之后悻悻离去,自此之后,什平关关卒再也不敢出来祸害什平县百姓了。
听完车夫的故事,巴未央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不对劲,若是不知道长叶门跟紫竹国的关系,巴未央估计不会生疑,但是从温博那里知道了二者的关系以及长叶门的实力后,这件事就太可疑了,更何况这条所谓的龙王还杀了一位县令,修行者杀害凡世官员,无论是那一族修士,都会遭到镇妖司追杀,根本不可能还让它在什平县作威作福。
“你见过龙王么?”
车夫略带遗憾道:“我可没那么好的命,倒是村里好几位年轻后生被选去给龙王做了随从,他们家里人在村里傲的呦,村长都不放在眼里。”
“那你见过县令么?”
车夫指了指地上的泥,又指了指天上的云,笑道:“客人,您说笑了,我等升斗小民与大老爷相比,就好比这地上的泥巴跟天上的云,就算是见到了,也不敢抬头啊。”
“那你们怎么就确定县令不是之前的县令了呢?”
车夫见巴未央怀疑龙王,有些不悦道:“你这后生好生不晓事,龙王岂是你能质疑的?更何况城里的老爷们都这么说,那必然就是这样的。”
巴未央见状又递了十枚铜子儿过去,车夫倒也不迟疑,接过铜子儿,面色有所好转,把钱塞到裤腰带里后,转头叮嘱道:“也就我好说话,你跟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会被打的,要知道,自从龙王来了之后,这几年什平关的关卒们都不出来祸害人了,比以前温老爷在的时候还要听话,这什平县上下数十万口,谁不念着龙王的好。”
“那是,怕是现在的日子比温家还说的上话的时候还要好吧。”
车夫大笑道:“肯定的啊,温家老爷虽说也厉害,但是能有长叶门的上仙们厉害么?关卒们虽然有所收敛,偶尔还是会出来祸害百姓;但是这龙王一来,就把长叶门的上仙打跑了,那些关卒们没了靠山,也就不敢出来祸害百姓,这日子自然就更有盼头了。”
就在两人说着闲话时,前方传来“啪”的一声鞭响,虽然因为离得远,声音还不大,车夫也是如遭电击,条件反射的赶紧把马车赶到了路下田野中,下车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跪了一会儿,发现巴未央没有动静,看在铜钱的份上,抬头低声喊道:“后生,后生,快从车上下来,龙王要来了,小心龙王怪罪。”
巴未央好整以暇的坐在车厢里,望着远处缓缓走来的队伍,浑不在意的笑问道:“龙王怪罪会如何?”
“赵张村的一个后生就是因为遇到龙王出行没有跪下,大庭广众之下,双腿不翼而飞,大家都说他不敬神,是遭了神罚。”
队伍越来越近,车夫再也顾不上巴未央,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头都快要埋到土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