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今日的清源楼异常安静,全无往日的灯火辉煌。
巴未央推开镇妖铺大门,就见孙咸他们十二个人都在。
听到开门声,十二个人齐齐望过来,还是很吓人的。
“孙头,这都快要子时了,你们还没下衙呢,怎么,今天有事儿?”
孙咸硬着头皮道:“县守大人今日在外忙了一天,怕是不知道,上面传来消息,说是近日有邪修在武落县作乱,让我们坚守镇妖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这说法有些耳熟,巴未央干脆找了把椅子坐在院中:“不知上面这次派了谁来,还是玄黓营的孟都尉么?”
孙咸侧身走了一步,避开巴未央的目光:“大人说笑了,上面派了谁,又有谁来了,这些消息都是机密,我们不过是小小力士,怎么可能知道。”
巴未央身体前倾,笑道:“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
曾观六人从天而降,将巴未央围在了中间,孙咸见援兵已至,腰也直了:“大人,您心知肚明,又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小的呢?”
巴未央看了几人一眼,浑不在意的说道:“现在的鬼修都这么勇么?不知道小爷我最善雷法?”
曾观他们此时扮演的是只会听命于人,刚被吉县令召回的鬼傀,自然是不会回答。
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看来的究竟是谁。
不去管孙咸他们,巴未央起身回到自已的卧室,美美的睡了一觉,有这么多人守着,别说,还怪有安全感的。
第二天傍晚,三艘飞舟从南方而来,直接落到了县衙后院。
县衙今天放假,只有吉县令一人等在这里,等飞舟停稳,吉县令快步走上前:“见过孟护法。”
孟高点了下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直接问道:“我那个调皮的师弟现在在哪儿?”
“护法放心,卑职让鬼傀跟力士们守着,今早有力士来报,巴县守昨日睡得很好,今早在院中练功。”
进到后厅,孟高吩咐道:“田名师,你去走一趟,请我们的巴师弟前往清源楼一聚。”
田名师领命而去,吉县令看着自下飞舟就一直在队尾的田名师若有所思。
田名师轻车熟路的推开镇妖铺大门,见鬼傀围着巴未央,孙咸等人又在鬼傀外围围了一圈,不由笑道:“这是干嘛,这位可是我们战神宗的巴师弟,又不是邪修,快快散开,孟都尉可还在清源楼等着请巴师弟吃酒呢。”
孙咸等一众力士不过炼气修为,敢围困巴未央已经是耗尽了勇气,此时自然是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闻言如蒙大赦,对着田名师行了一礼,回家补觉去了。
只是曾观六人对此不为所动,依旧围着巴未央。
田名师脸色微变,又呵斥道:“还不退下。”
见六人任然没有反应,才拍了拍自已后脑勺,尴尬的笑道:“看我这记性,你们现在是跟着吉县令的人,自然是不会听我的了。”
好在这时吉县令也赶了过来,见六人并没有听田名师的命令,心中大为满意,面上却带着愧色,假惺惺的对田名师抱歉道:“田副尉,看我这记性,平日里习惯了,倒是忘了没有沉木令,无法命令他们六个,真是抱歉。”
看着曾经叫自已田校尉,如今叫自已田副尉的吉县令,田名师没有计较,自已只是一时失宠,这位吉县令确是很快就会没命,活人何必跟一个死人计较呢。
清源楼,还是七楼临仙居,不过今日只有孟高、吉县令跟巴未央三人,其他人都守在门外。
这是巴未央第一次见到孟高,身姿挺拔,一身正气,穿着制式战神甲,整个人看起来英武不凡,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三人坐定,孟高看着这位让自已损失惨重的巴师弟,取过酒壶为巴未央斟了一杯酒:“这两年得单长老看重,简拔为玄黓营代理都尉,常年领命在外追击妖邪,上次路过武落县,也没来得及跟巴师弟一叙,这次来武落县追查邪修残害百姓一事,倒是让我找到机会可以跟师弟亲近亲近。”
此时已经是图穷匕见,巴未央懒得跟二人鬼话,直接吃了起来。
孟高也卸下了伪装,看着坐下来就开始吃喝的巴未央:“巴县守到武落县也有段时间了,不知道巴县守对武落县感觉如何?”
饿了一天一夜,此时食欲正好,巴未央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穷。”
吉县令接过话头:“对,穷,武落县九山一水,交通不易,又没什么资源,百姓们只能靠着山里开垦出来的一点下田来刨点食勉强度日。”
喝了一口酒,吉县令继续说道:“武落县这地方年年大风,导致年年欠收,记得五年前,大风吹了一天一夜,县里颗粒无收,又遇大火烧了常平仓,上面安排了个傻子下来查看灾情,我们好吃好喝的招待,结果他回去之后居然上奏说武落县灾情不重,吃的是精米,喝的是美酒。”
想到这事儿,吉县令泪都出来了:“朝廷赈灾下不来,我还因谎报灾情被申饬,百姓们吃光了树皮,就去吃高岭土,腹胀如鼓,无法排便,难受到用木棍扣,多少人活活痛死,那时候我就发誓,要结束武落县靠天吃饭的日子,苦思冥想不得法,直到遇见了孟兄。”
孟高见巴未央自顾自的吃着饭菜,根本没有听吉县令在说什么,将手中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震得碗碟都跳了起来。
见终于吸引了巴未央的注意,才开口道:“巴师弟可曾听过孤云子的事?”
这件事情算是孟高的发家史,巴未央吐出一块鸡骨头,又伸手扯了一支鸡腿:“自然知道,我回宗时,一路都有听到。”
孟高长叹一口气:“他们只知道我率队斩杀了一名邪修,却不知道这名修为还不如我的邪修,靠着数十张灵符击杀了玄黓营十多位师兄弟,巴师弟可知他的灵石是从何而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