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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底线（第3页）

我颤抖着抓起手机，却惊讶地发现，发来视频请求的并非齐，而是语冰。

怎么是她？要接吗？说什么？我心乱如麻，快步走到书桌前，接通了视频，正当打算说“有点忙，晚点和你聊”的时候，我的呼吸停滞了。

不，不只是呼吸，我的心脏、神经，大脑皮层中的全部意识、情绪、记忆，在这一秒，全部停止了运转。视频画面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肩并肩依偎在一起微笑着，显得无比般配、幸福，当看到我的一霎，女孩皱起眉，目光迷茫、困惑。

女孩，自然是我最熟悉、最重要、魂牵梦绕的爱人，语冰，而她身边的男人，却是那个拥有和我一模一样的皮囊、有我全部的记忆的，来自未来的“恶魔”：齐。

齐和她在一起！

他想干什么？

“你好。”语冰抬起手，像是要打招呼，我又惊又怒，正要开口。然而，她抬到一半的手顿住了，脑袋晃了晃，似乎有些眩晕，她扭过头，看向齐。齐依旧微笑着，只是这微笑在我看来，如恶魔一般狰狞。

语冰将右手按在太阳穴上，嘴唇微张，想说些什么，但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旋即身体一歪，倒在了齐的怀里。

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你疯了吗？”

“不，我没疯。只是你最近变得太快了，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到底对语冰做了什么！”

“你不会担心我杀了她吧？怎么可能，她只是晕了过去。我刚刚跟她说，我有一个堂弟，和我长得很像，要不要视频看看。你也知道，摄像头是有点失真的……”

“你要干什么？！”

“带她去未来。”

“什么？为什么？！”

“为了你啊，她不来，你就不会来啊。”

“你用她要挟我？”

“是。”齐说，“我在用她要挟你，只有把她一并带走，你才能服从我的要求。”

“你！”

“对了，我之前的警告依旧有效，你不来，我会再次降临，并收回一切慈悲，还有，如果我下次降临时，你杀了我，她就会一个人留在未来……”

我无法呼吸。语冰一个人留在未来？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会死吗？

不一定，但即便能活下去，也会生活在永久的孤独、痛苦、绝望中吧。

“再过25分钟，0点整，我会带她一起进信标，前往未来。48小时后，我们在未来等你……不要迟到，信标的具体位置，我用延时邮件发给了你。”

“你不是说，一次只能一个人降临吗？”

“情况特殊，我启用了紧急程序。每次跃迁的质量上限是120千克，她很瘦，我的义体又很轻。”

“不，我不信！你骗我！语冰是你的爱人，你怎么能用她要挟我！你一定是在骗我！事后，你怎么跟语冰解释这一切？！”

“在我的时代，科技可以精准地删除、屏蔽人脑的部分记忆，没有风险。”

齐面无表情地说，“至于你不相信，我没办法，但是，你可以试试……”

我咬牙切齿。残存的理智让我连续按下截屏键：齐现在在室内，房间有些逼仄，窗帘只拉上了一半，窗外能看到两栋亮着灯的高楼——我或许有机会通过这些线索，找到他们现在的位置。没想到，截屏声被齐听到了，他说：“你想找我？”

我闭嘴不言。

“那么，再见。”齐说，“半小时后，我会把地址告诉你，但现在不行。”

毫不犹豫地，齐挂断了视频。

我不肯死心，立刻回拨了过去，一次、两次。“对方无应答。”我跪倒在地，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齐怎么能这么做？他怎能用语冰做筹码，甚至不惜欺骗她、弄晕她？不，我要救语冰！我下意识地把手指按在“1”上，报警有用吗？要怎么跟警察说？我看了一眼时间，23:40，还有20分钟，齐就要带她去未来了，这点时间，只怕连手机定位都来不及吧。

我整个人都被抽空了，无力起身，无力思考，甚至无力呼吸。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两天前，语冰曾说过：“你最大的弱点，应该是我吧。”我本以为，语冰是我的弱点，也是齐的弱点，无论他已变得多么无情、不择手段，也不会伤害语冰，把生命中的至爱拖入这危险的棋局。然而我错了，语冰确实是我的弱点、死穴，但不是齐的。我痛恨自己的懦弱、幼稚，同时更恐惧了，齐既然能如此对语冰，那么等他修复完义体，下一次降临，更不可能对我保留任何怜悯、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