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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机器人对决（第1页）

老段很生气，自动清扫机又出故障了，这是今天的第5次故障。接到自动报警后，他从5层清洁中心乘电梯上到30层，来到楼道时发现清扫机呆呆地停在楼梯口，吸盘有一半悬在空中，随时都要掉下去。他早就让技术组整体检查维修一遍，这些清扫机已是超龄服役了，随时都会出现故障，但技术组总推脱说马上要换新机器，这些旧机器再使用一个月左右就彻底淘汰，懒得再花时间维修。于是他只好一个挨一个地去处理，手里的接警器从早到晚响个不停，把人累得半死。

这是一座100多层的大厦，是上海的地标型建筑，整个造型像一大一小两颗红色蘑菇，带有非常奇特的梦幻色彩。入驻大厦的多是各大商业公司，虽然租金昂贵但却看中了大厦的高档定位。为了与这种高档身份相配套，大厦管理者不停地让人清扫，大厦的洁净程度无可挑剔。老段和30多个同事指挥着200多个清扫机、几十个室外机器蜘蛛，每天从早扫到晚。今天排除故障的次数太多了，一直在跑来跑去，让他不胜其烦。

修好清扫机后，老段没有马上返回清洁中心，他想歇一会儿，一坐到中心的监控器前，很快又会接到清扫机故障的报警，先到露台抽支烟，偷个懒再说。

30层楼的楼梯外有一个开阔的平台，摆了许多高大的绿色植物，铁树、芭蕉、琴叶榕、天堂鸟、散尾葵等，下面便是贯穿这个城市最大的河流——黄浦江，沉静、宽阔的黄浦江将上海自然而然地分成浦东与浦西。这个天台原先是开放的，大厦里的人们可以随时来这儿吹吹风、散散心，自从某保险公司的员工在这里一跃跳进黄浦江后天台便被上了锁，只有清洁工有钥匙，他们定期来这里浇水。这是城市中罕见的没有被封起的一个大型露台，从江上吹来的风，沁人心脾，在紧张激烈的现代社会中让人感受到难得的舒适。

他打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双手扶住台子四周的围栏，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极目远眺，努力感受黄浦江宽阔平缓的气势。有水的地方便有生机，如果没有这条河，这个城市会变得多么枯燥。等一等，露台西侧有一个穿浅绿色裙子的身影，离得并不算远。有人竟在他之前来到这里，她是怎么进来的？他看了看那个身影，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孩，像大多数写字楼里的年轻女孩一样，纤细窈窕，身材曼妙，她不会是想不开才来这里的吧！老段向旁边闪了闪，尽量藏在墙角，不让女孩看到自己，那里有两排石桌石凳，可以当成很好的掩体，只要对方一有所行动就立刻扑上去阻止她。

玻璃门一开，又一个女孩闪身走了进来，穿一身玫红的裙子。老段有些后悔，自己贸然开了门，如果三三两两不停有人来到露台，等到他锁门时还要耐心地劝人家离开，凭空给自己添了麻烦。

红裙子的女孩似乎已经知道绿裙子女孩站在那儿，径直地走过去。两人一样高，一样的胖瘦，举止动作还非常相似，很像双胞胎，似乎正在兴奋地攀谈着，但到底说了些什么老段听不太清。渐渐地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什么“杀人”“主人”之类的。不会是17层那些专门给动漫人物配音的演员们吧，他们常在楼道、吸烟区等地方背台词。老段来了兴趣，更加努力地支棱起耳朵，但他很快发现不需要耳朵了，更需要的是眼睛。两个女孩子竟然打了起来，红衣女孩似乎很会功夫，腿能踢到头顶那么高，出拳有力，弹跳力好，招招式式都像老武打片里的主角那么好看，而绿衣女孩偶尔才会回一拳，大多时候只是躲闪和逃跑，难道这是在排练武打场景吗？现在的年轻人竟然还有会功夫的。老段更来了兴致，准备好好欣赏，偏偏这时腰里的接警器又响了，刚才已响过两次，这次再不接警就该受罚了。老段恋恋不舍地折回到楼道里，仔细查看报警器发出的地点，是35层楼的东侧。

幸好离这儿不远，他没有坐电梯，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35层楼，找到那里的清扫机，三下五除二地排除了故障，又返回30层楼的露台想接着看那两个女孩儿的表演。

咦？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她们竟像两只黄鹤一样杳无踪迹，刚才打得那么好看，怎么一下子就没影了，只排练这么一小会儿吗？老段不过瘾地摇摇头，在露台上来回走了几圈。脚下一个小小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出于一个清洁人员的职业习惯，他弯腰捡起来，准备找个垃圾箱扔掉。拿在手里顺便看了一眼，像被蝎子蜇了一样重新扔到地上，嘴上“妈呀”一声。那是一节人的手指！而且肯定是女人的，白晳、纤细。莫非是刚才那两个女人的？他哆哆嗦嗦地又去看那节手指，最后终于狠了狠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颤抖着包好后带到了清洁中心。

“快看快看，我在30层楼的露台发现了一节手指！你们说要不要报警？”一进清洁中心的门老段便大声嚷嚷，刚刚他还认为二人是在拍戏，现在却认定这是一场激烈的打架斗殴事件。

两个正无精打采的同事伸过头来，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把那节手指拿过来摸了摸。

“屁，报什么警，这根本不是人的手指。”他斜着眼看了看老段。“亏你活了50多岁，这手指里面的根本不是骨头，明明是一种金属。”

老段揉揉眼睛仔细看，的确，皮肤和肌肉下面的并不是骨头，而是一种硬硬的、发着银光的材料。另外，手指虽然很有弹性，但却没有一丝血迹。

“这也太像手指了吧！吓死我了。”老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刚才的所见完全有悖于常理。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在追打，只是一转眼的时间便没了踪影，只留下这根不属于人的手指。

他有些词不达意地把刚才的事跟两个同事描述了一遍，说得有些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听明白。

“哎，你真是有够傻的，查监控呗！露台上安着监控呢，平时总锁着门，没人去，也懒得看它，现在打开看看，就能知道那两个人去哪儿了。”

又是那位胆大的同事提议。老段豁然开朗，果然人家比自己聪明得多，自己一遇到事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真丢人。

3个人调出30层楼露台的监控，从老段打开玻璃门的一刻慢慢回放录像。

两个女人刚见面没过多长时间，便开始了惊险刺激的打斗场面，一个越战越勇，举手投足都透着练家子的功底，无论鹞子翻身还是旋风腿都无比精彩，看得人目瞪口呆。另一个虽然不会武功，但似乎很经得起打的样子，怎么打都不倒下，看体力她们已远远超出一般女性，很有些拳击运动员的风采，真是旗鼓相当，煞是好看。

但没过一会儿，红衣女子就紧紧抱住绿衣女子，在对方身上一阵乱摸，这可不像武打动作，这是什么意思呢？后来干脆把绿衣女子按倒在地，此时监控只能拍到她的背部，看不出在干什么。

“不是真的在杀人吧！看她手里有没有武器？”老段急切地喊。另外两个人也伸长脖子看着屏幕，静待后续结果，女人跟女人打架，出手不会那么狠吧！大不了是为了争男人而已，真要把对方置于死地吗？肯定就是吓唬一下对方。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会武功的女孩真是太少了，比出土文物还要少。

“你们看，你们看，地上躺的那个人被分成两截了!”一个人盯着屏幕大喊道，在红衣女子站起来转过身的一瞬，地上清清楚楚地躺着绿衣女子的尸体，上身和下身分别摆在那里，中间大概有十几厘米的距离，裙子翻到上身，下身是赤裸裸、白惨惨的两条腿，上下身之间没有任何连缀。

“这，这是分尸！怎么能分得这么快？”3个人都呆住了，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一个年轻女孩徒手把另一个女孩的身体分成了两段，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手里没有工具，地上也没有血，甚至连一点红色都没有。

只见红衣女子把两段尸体从露台上扔了下去，一定是扔到江里了。接着她也纵身跳了下去。这是什么意思？毁尸之后自己也寻了短见吗？

“咱们去现场看看吧！”胆大的人提议着，监控里的影像到底离得较远，有些地方看不太清，说不定两个人打斗后会留下什么破案线索呢！3个人偷偷溜出清洁中心的值班室，迅速来到30楼，颤抖着打开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来到刚刚的“杀人现场”。

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些高大的绿色植物，除了远处黄浦江上吹来的风，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是的，也没有血，一滴都没有。能把尸体分为两截一定会流血的，况且她是用什么分尸的呢？连把刀也没看见啊！退一步讲，就算有刀时间上也来不及，那血迹是怎么清理的，监控里并没有看到擦拭的画面啊！

“她们，不是真人吧！是神仙还是……鬼怪？”老段壮着胆子说。

他看过许多神鬼怪异的小说，眼前这个事件没头没尾，没有逻辑，也没有线索，看得人像做梦一样。

“咱们报警吧！”老段小心翼翼地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