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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决战二（第1页）

@u00195分钟后，大厦楼顶天台。

我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不远处那道缓缓迫近的身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把脚缩了回来，再退两三米，就是大楼的楼顶边缘。楼侧的玻璃外墙就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各种颜色、令人头晕目眩的光，往下看，是浮空城地面、白云，以及更远的地球表面。虽然围了一圈栏杆，但只要向下看一眼，可怕的高度差就让人难以呼吸。

身后，是死地、绝路，我已退无可退，只能举起“武器”——一把五六十厘米长的巨大剪刀，对准齐……

刚刚，在彩虹的掩护下，我成功逃出了降临室，跑上走廊，一路冲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谁知被门禁系统挡住了。“请身份验证。”我昂起头，对准面部识别仪，然而没用。“请指纹验证。”我大失所望，显然齐对这些“意外状况”早有准备，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走廊上跑了两个来回，寻找可以进入的房间，以及一切可能管用的武器，但一无所获，两三分钟后，我听到降临室里，彩虹的尖叫声：“你放开我，坏爸爸！放开！”

我心急如焚，但无暇顾她，此时此刻，找到武器，打败齐，才是唯一的“活路”。

终于，我在走廊的某条岔路尽头，看到了一段向上的楼梯，不长，只有二三十层阶梯，尽头是一扇门。我起初有些困惑，毕竟这一层就是大厦顶层，但走投无路之下，还是跑了上去，门没有锁，刚一打开，我便看到了漆黑夜空里的半轮明月——外面竟是一座空中花园。它建在大楼的楼顶天台，比足球场还大，地面上铺了一层黑土，种着各种绿植。花园是中式风格的，亭台楼阁，曲水修竹，两个机械园丁正在灯光下，用略显机械的动作给绿植浇水，在花园四周，也就是天台的边缘处，围着一圈一米多高的玻璃护栏。

虽然是午夜，但月色明亮，还有路灯，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被照得清清楚楚。我张望了一圈，旋即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跑到一个机械园丁身边，抢下了它手里的剪刀。机械园丁愣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这剪刀有半米多长，十来斤重，并不称手。我打开剪口，对准身边一根手臂粗的树枝，用力剪了一下——想象在给齐做截肢手术，谁知只在树皮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白痕，不只如此，从打开剪刀，到闭合刃口，只这一下，就把我累得气喘吁吁。很明显，这剪刀设计之时，就只考虑了机械动力而非人力。就在我四下寻找其他的武器时，楼梯口传来清晰的脚步声，齐走了上来，保持戒备姿态，缓缓接近。他的脚步依旧稳定，膝盖、腹部的那两个孔洞，并没有对义体的造成严重损坏，不足以影响行动。

“投降吧，你不是我的对手。”齐瞄了一眼我手里的剪刀，在四五米外停了下来。

“彩虹呢？”

“被我关禁闭了，唉，就算她再忤逆，我能把她怎么样？”齐苦笑，“如果哪一天，你也做了父亲，有了一个这样的女儿，就会知道这种无奈了。”

我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那剪刀是机器人用的。”齐笑了起来，“你非要用的话，可以当哑铃锻炼。”

“至少，可以当锤子用。”

“那么，一直举着这把‘锤子’，不累吗？”齐在距离我四五米的地方停下了，冷冷地说。

我皱起眉，旋即感到双臂的肌肉有些酸痛。没错，刚刚四五分钟，我一直在“负重锻炼”，时间拖越久，对我就越不利，毕竟我的体力是有限的，但齐的“能量”却是近乎无限的——至少续航比我持久很多。我开始犹豫，要不要在体力充沛时，抢先发起攻击，却看见齐走向一位机械园丁，对着它的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这是？”我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难道齐要命令机械园丁对付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便眼前一花，正前方大约五米的高度，一盏灯亮了起来，就像探照灯一样，极其明亮刺眼，我几乎流下泪来，赶紧眯起眼，却看见齐伸出手，在机械园丁的后颈某处按了一下，只见它头顶的能源灯闪烁了两下，旋即熄灭了。

“这种机械园丁没有攻击能力，功能仅限于给植物浇水、施肥、剪枝，当然，也可以给花园开个灯。”齐云淡风轻地说，“虽然优势在我，但天时、地利，能利用的因素，还是要尽量利用的。”

我咬牙切齿。是的，这盏灯一开，我站在逆光的位置，局面更加不利。

“你该有好几天没睡好了吧，没事，我们慢慢耗着，看谁先坚持不住。”齐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表情似笑非笑。

我的额头、后背开始渗出汗珠，但不敢伸手去擦，因为只靠一只手的力量，是抡不动手里的巨剪的。汗水流入眼睛，火辣辣的，视线也因此更加模糊。不能再拖了，拖得越久，对我越不利。我用力吸气，把剪刀举到胸口的高度，思考该用“刺”还是“砸”发动第一次攻击，然而就在这时，在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

齐在激我出手？

以齐的城府，如果真想消耗我体力的话，不是该继续跟我聊天，拖延下去吗？但问题来了，如果他想速战速决的话，为什么不主动攻击呢？

为什么？怎么办？

幸好，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大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很快，我醒悟过来，是的，我此刻站的位置，已靠近天台的边缘，这意味着如果齐冲过来，攻向我，很可能一不小心，我俩中的一个或全部，就会坠下几百米高的大楼，粉身碎骨——四周的玻璃护栏高度只有一米二左右，我们的身高则超过了一米八，真要生死相搏，一切都可能发生。

齐需要我的身体，又怎么可能接受我坠楼的结果？

我保持戒备的姿态，缓缓后退了两步，让脊背靠上冰凉的玻璃护栏——危楼百尺，下面的汽车、行人就像蚂蚁一样。我如芒在背，肌肉瞬间绷紧，强忍着不回头往下看，而是抬头与齐对视，齐脸色铁青，瞳孔收缩，但很快，他笑了出来。

“你真蠢。”

“什么？”

“你想用这么幼稚的方法要挟我？”

“我相信，你一定不愿意我摔下去，粉身碎骨。”

“是的，但我也相信，只要我不动手，你更不会主动跳下去。”齐站在距离我三四米外的地方，冷笑着看我，“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好了。”

我微微一怔，齐让步了？这场心理博弈，我赢了吗？没错，由于顾忌我坠楼，齐并不打算主动发起攻击，但问题在于，像这样，站在百米高楼的天台边缘，对我的身体、心理也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我的每一寸肌肉、神经无比紧绷，还必须时刻强忍往下看的冲动，因为只要看一眼，我的双腿就会止不住发抖。我的体力在加速流逝，十多次呼吸后，被冷汗浸得透湿的脊背让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再这么僵持下去，先倒下的，一定是我。

我眯起眼，迎着刺眼的灯光，往前跨出一步，离天台边缘远了一些。手里那把巨大的剪刀似乎更沉重了。我该主动出击吗？如果再不出手，我的体力，还能支撑多久？冷静……冷静！齐刚才故意激我出手，说明他也担心拖下去情况会出现变化，那么，变化在哪里？机会在哪里？

难道说，在这四周，还有比这把剪刀对他威胁更大的武器？我微微偏头，仔细地四下搜索，然而并没有，这空中花园的大部分设施都是自动化的，并没有我期望的锄头、铁铲一类的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