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韩钦赫几年没见她掉过眼泪了,若能替她生,恐怕此刻也接过来揣自己肚里了。
可他不能,又想起那大夫还没给个准话,只能哄着:“你先别忧心,咱们再等两日,请大夫瞧过再说。”
“要是,要是真……”他只觉得为难,姜念怕成这样,就算真有了,也未必能保住。
没想到一样的事他前后要担心两回,从前担心她有了旁人的,如今担心她有了自己的。
最终也只能说:“反正下回,再不生了。”
这一年,姜念注定是没法去祭奠沈老太爷的。
她提心吊胆三日,府上又遣人去请了大夫。
还没见人回来,她猛然捧住小腹。
“怎么了?”韩钦赫没法感同身受,自是瞧着她的反应一惊一乍了些。
等那老大夫进门,姜念已将月事带系好了。
“可我的确头晕恶心,没胃口还想吃酸呢。”
“我夜里躺在那儿,都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对此,老大夫只能说:“怕不是肚子里,是夫人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姜念哑口无言。
只是经过这一遭,韩钦赫算是看明白了,将从前的避子汤重新备上。
见姜念略微迟疑,他这回斩钉截铁:“我又不能替你生,还是算了吧。”
姜念这才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一块心病。
不过也好,她又能安心去购置纺车,操持改织棉布的事了。
今年又没下雪。
入江南这几年,她也习惯了,苏州的雪下在四月,前院那棵流苏树底下,是韩钦赫替她栽的。
收拾好行装,今年照旧去松江边上小住,等他画里的青鹤。
其实年年都来,但一直没能等到。
毕竟曾经答应过带她来看,几回下来,韩钦赫难免存了“爽约”的愧疚。
“就不能给个面子,今年到这儿来过冬嘛。”
“爷好吃好喝伺候它们还不成啊!”
见他立在江边极目远眺,姜念还是没忍住笑了声。
“我看见了。”
男人诧异回头,又立刻转回去,“哪儿,哪儿呢?”
姜念便走到他身边,攀上他手臂,静静倚上他肩头。
“被我靠着呢。”
韩钦赫反应过来,扬了扬唇,也跟着笑一声。
最终轻轻说着:“那你可抓牢了。”
姜念手臂缠紧些,底下坠着的手掌,的确与人牢牢相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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