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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嗓音沙哑:“什么时候走?”
“后天上午。”
“太快了。”
许三多轻声说:“够用了,我还能去三七五看看。”
拖把摔到地上的声音打破了一室寂静,成才突然拉住许三多的胳膊,后者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拖着踉跄着走了出去,其他人只是看着,没有阻拦。
两人刚一出门,正巧撞上匆匆赶来的冯理,冯理头发凌乱,满脸压抑,看见成才抓着许三多,就势伸手阻拦:“你他妈把他带哪儿去?”
“别挡道!”成才烦躁地吼道,“跟你有关系?”
冯理像头野狼,红着的眼死死盯着成才身侧的许三多。
“我说了,别挡道!”
成才本就看不惯他,整个人又在崩溃边缘,他暗骂一声,要不是被其他人拦住,差点和冯理干起来,走廊变得乱糟糟,有人在喊有人在劝,许三多把自己的胳膊从成才手里扯下来,往后退了两步。
所有人都不动了,都看着不远处站着、紧抿双唇的许三多,死一般的寂静中,他说:“你们吵吧,我还没拖完地。”
说罢,他转身回屋,把门“砰”一声关上。
黄昏时分,许三多才出了门,蹲在他门口的成才异常沉默,起身跟在他身后,许三多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上了三七五峰,路上碰到其他中队跑过,都看着许三多,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他要走了。
许三多有点烦躁,又有点难过。
峰顶,他找了块空地坐下,成才坐到他身边,两人都不说话,只有细细的鸟鸣和风吹过叶子的声音。
“新兵连,七连,老A……”成才突然说,“我俩一直在一块儿。”
“嗯。”
“中间有分开过,兜兜转转又在一起了,有时候我就想,这老天爷是不是在背后帮咱俩呢,等咱们在老A干够了,一块转业,再当同事,我是这么想的。”
成才难得叫了他的名字:“许三多,可是你突然……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不知道。”许三多扯着鞋子旁的草,“世事难料。”他忽然地顿了下,印象里有谁这么说过。
是队长。
如今,自己也到说“世事难料”的时候了吗?